起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就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这场灾难变得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流浪地球》
灾情
世界末日里才会出现的大火,正在将美丽的澳大利亚吞没。
火灾原本在澳大利亚极为寻常。澳大利亚著名女作家考琳.麦卡洛,在她的代表作《荆棘鸟》中曾经描述过澳洲那种吞噬一切令人无比恐惧的大火。
但这场始于去年9月、已经燃烧100多天的大火,愈演愈烈,基本已经失控,正在成为一场真正的灾难。
这场地球上几百年未见的超级大火,正在打破各种纪录——过火面积约600万公顷,大概相当于烧掉了半个江苏;火情相当于美国去年加州大火的60倍,是巴西亚马逊大火的7倍以上;截至目前,大火已经夺去至少24个人的生命,数字还在不断上升中;仅新南威尔士州一地,就有5亿只野生动物死亡;尤其是考拉,它们行走缓慢又极度依赖易燃的桉树,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全球只有43000只野生考拉,这场大火已经烧死了至少8000只。有专家说,这场超级大火,毁灭了整个考拉种族。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宣布考拉几近灭绝,并不夸张。
原本动作缓慢的考拉在烈火中快速逃窜
短翅刺莺是澳洲的一种特色小鸟,因为不擅飞行,所以无力逃生。在澳洲有三种短翅刺莺,其中两种因为大火濒临灭绝。
即便是没被大火烧死,接下来也面临着重重考验。找不到食物和水,也意味着它们距离死亡只不过一步之遥。
大量烧伤严重的动物,包括哺乳类、鸟类和爬行类动物,不得不被安乐死,以免它们再继续遭受痛苦。
被安乐死解脱的动物除了那些野生动物,还有大量的家畜。目前,已经有超过一万两千头牛和六千只羊因为受伤太过严重而被安乐死。
农民对被烧伤的牛实施安乐死
澳洲最著名最昂贵、全世界排名第九奢华的Southern Ocean Lodge高级酒店也在山火中被彻底摧毁。
山火前的Southern Ocean Lodge
现在的Southern Ocean Lodge
袋鼠岛,澳大利亚第三大天然岛屿,距离南澳大利亚大陆仅15公里,被称为“没有围栏的动物园”。
澳洲旅行这张标志性的图,就来自袋鼠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岛屿,也沦陷在大火之下。
由于高温天气和强风,目前整个袋鼠岛已沦为高危区域。当地时间1月3日,猛烈的大火已经烧毁15万公顷森林,约占全岛四分之一面积。
有2人在大火中遇难。他们是父子俩,都是火灾救援志愿者。父亲享年78岁,是一名传奇飞行员,他的儿子是知名的外科整形医生。
澳大利亚消防部门向袋鼠岛西部的村镇发出警报,要求这里的居民和游客撤离。有关方面要求民众推迟去袋鼠岛的旅行。
除了南澳的袋鼠岛,100多天来,澳洲多地包括新州、维州、堪培拉全部失守。新南威尔士州灾情最严重,过火面积已达3.6万平方公里,起火点超过200处。
11岁孩子带着口罩驾驶游艇的照片,成了澳洲新年伊始最火的新闻图片。
很多人甚至被大火逼到了海滩上等待救援。
海滩上等待救援的人们
由于大火浓烟四处弥漫,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的空气质量,成为世界主要城市中最糟糕的一个,不少政府机构和学校被迫关闭。美丽的海港城市悉尼,著名的歌剧院都快看不见了。甚至连千里之外的新西兰,也受到了澳大利亚飘来的烟雾污染。
灭火
火烧得这么大?为什么不进行人工降雨?
人工降雨没那么简单。必须考虑天气的问题,如果天上没有一朵雨做的云,发再多的增雨炮弹,都于事无补。另外,风向、湿度等都会造成人工降雨的失败。
澳洲这两年已经极端干旱,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极端高温,根本就无法形成人工降雨的条件。
机器人灭火和无人机灭火,除去成本不说,在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考虑到成本与运水量,目前世界主流灭火方式,还是人工进入火场喷水灭火。另外,以火攻火也得到了广泛使用。在大火外围放火,利用大火产生的内吸作用,使所放的火向林火方向蔓延,将过火区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直升机灭火也被广泛使用。灭火专用直升飞机或军用直升飞机,它们的水容量最多可达9000升,对于精准扑灭小范围的火灾,有很好的效果。
火因
澳洲虽然四面都是海洋,但因为缺乏高山,留不住积雪,挡不住水汽,降雨稀少,缺乏大河大湖,导致大部都是干旱地区。夏季时,干旱加高温,山火的频繁发生就不稀奇了。
澳大利亚的夏季通常炎热干燥,但气候变化带来了持续更久更频繁的极端高温,使得各种条件恶化,令植被更加干燥易燃。尤其是桉树,叶子饱含油性物质,很容易燃烧。
澳大利亚面积仅比中国小一点点,人口却只有2000多万,标准的地广人稀。人口和森林的分布特点,以及城市的绿化结构和缺少公路等人工建筑隔断,导致大火一烧就是烧一片,扑救极为困难。
有人说,这次大火是因为环保分子不让砍树。
并非如此。
绝大部分的商业伐木,反而会加剧火灾。
商业砍伐的首要目标是大树。很多成年大树能活下来,说明它不怕火,因为易燃部分已经烧掉了。
砍掉大树之后,新长出的小树更易燃烧。而且,干掉的树桩,也会变成易燃物。
澳洲的伐木,大量砍伐的是生物多样性高的原生林。原生林耐火能力强,但林业公司管理起来很困难,远不如树种单一的人工林好管理。
澳洲的森林,熬过了上亿年,能存活至今,说明它自有一套防火体系。但今天的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各种因素都已改变,因此环境组织和科学家都倾向于对森林进行管理。
但管理要求砍掉年幼或者枯死的树,这些树缺乏商业价值,卖不了钱,就覆盖不了人工成本。因此,只能是追求利润的商业砍伐大行其道,从而导致了森林火灾隐患的丛生。
不过如今大火已烧到这样,跟树木本身已经关系不大,起主导性的是天气或气候。
全球气候变暖,导致印度洋和南大洋的温度升高,反过来又导致今年夏天整个澳大利亚的天气更加干燥炎热。
当炎热干燥的空气从大陆沙漠中心吹向人口稠密的海岸之时,就会发生最危险的火灾。
强大的阵风使风的方向迅速改变,最终意味着更大的火灾会向多个方向蔓延。而且极易产生火风暴,又再次导致闪电、强风甚至火龙卷风,但是不会导致降雨。
二氧化碳被排放到空气中时会吸收热量,加剧火势。尽管排放量继续飙升,但目前澳大利亚政府认为自身在排放方面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这和澳大利亚历史悠久的采矿史和强大的煤炭游说团体有关。
救灾
数万名消防员,其中绝大多数是志愿者,已经工作数周,有时每天工作12小时。
一些美国和加拿大的消防员也已赶来提供帮助。周六就有一支来自美国的队伍抵达。他们全天候轮流在火场战斗,采用了各种手段与大火抗争。
澳大利亚全国最大的志愿者组织——远郊救火志愿者也加入其中,纷纷前往救灾。
在新州,有近7.5万名普通百姓拥有“远郊救火志愿者”的身份,其中7.3万多名志愿者是毫无酬劳的免费付出。
全新州总人数健康适龄人口不到400万,也就是说每50个人里就有一个救火英雄。
平时他们是城市的农民,公务员,老师,医生,律师,学生,危难时刻变身消防员。
从山火中英勇救出考拉的Toni Doherty女士,也并非是专业的营救人员。
随着山火升级,澳洲很多地方的超市尤其是放瓶装水的货架都被搬空,这是人们在抢购囤积物资?
但其实是人们在危机时刻纷纷把水捐给了需要帮助的人以及前线的消防战士。
除了水,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也被源源不绝地送到了避难所、急救人员和消防员的手中。
AirBnB房主还提供了免费住宿,澳洲AirBnB也开启了Open Homes项目,让灾民有家可回!
澳洲各大银行也陆续公布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以帮助全澳各地受山火影响的民众减轻经济压力。服务包括延期偿还贷款、免除多项业务手续费以及上调信用卡限额等。
以前的澳洲火灾多发生在夏季,高峰期是1月和2月。但这次火灾从春天就开始了。也就是说,澳大利亚最糟糕的时候还没到来。
希望上天保佑澳大利亚以及多灾多难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