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类起源于何处？这是一个迷人却又难以找到答案的谜题。最近，一篇发表于《自然》杂志上的论文的横空出世，引发了学界的热烈讨论。有别于常见的答案——东非大裂谷，论文称：最早的现代人类在20万年前起源于一片覆盖了部分当今的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地区。如果这则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正确的，那么它表明，我们终于知道人类究竟从何而来。
1.
在新的研究中，遗传学教授Vanessa Hayes与她的团队利用DNA来追踪人类最早的足迹，在位于赞比西河以南的一片史前湿地——马卡迪卡迪-奥卡万戈发现了人类祖先的踪迹。虽然现如今，这是一片干燥、多尘，混杂着盐碱地的区域。但他们认为，现代人类正是从这片区域开始探索非洲的其他地方，并认为在我们的祖先抵达世界的其他地方之前，已经在这片湿地上繁衍生息了7万年。
○ 现如今博茨瓦纳的奥卡万戈三角洲与可能滋养了人类祖先的繁茂湿地相似。| 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具体来说，他们是通过研究线粒体DNA追踪到了这一区域。线粒体DNA与可以由父母双方共同传递的核DNA不同，它只能由母方传递。研究人员认为，如果所有的现代人都在一个巨大的系谱图（或者说进化树）中占据着某个特定位置，那么在进化树最底部就应该能找到最多样化的丝分裂基因组，因为它是所有分支的最终来源。
他们研究了来自南部非洲的科伊桑人的线粒体DNA。科伊桑人是一个已在他们祖先生活过的地方生存了几十万年的群体，因为研究人员认为科伊桑人拥有地球上最多样化的有丝分裂基因组。
研究人员用了10年的时间与纳米比亚和南非的科伊桑人社区的人一起工作，生成了约200个科伊桑人谱系分支的线粒体DNA数据。他们将新的数据和现有的关于世界各地人类的信息结合在一起，重建了一个详尽的人类谱系分支图，并试图通过分析这些基因数据，来放大进化树中最基础的部分。
○ 研究的主要作者Vanessa HayesJu在纳米比亚与当地的猎人一起。| 图片来源：Chris Bennett
一直以来，基因方面的证据表明南部非洲是人类的摇篮，化石证据则大多出现在东非。地质证据表明，史前的马卡迪卡迪湖已经开始通过土地的移动而分裂，从而创造出了一个广阔的湿地区域，这能够为维持生命提供了理想的场所。
但如果它的地质环境如此理想，为什么祖先会在13万到11万年前开始离开这里先后向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探索呢？气候方面的数据显示，大约在那个时期，这片区域经历了一场大旱。而大约在13万年前，东北部的湿度开始增加；11万年前，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西南地区。研究人员推测，这为我们祖先离开发源地创造了繁茂的植被通道，他们很可能是随着狩猎动物进入了新的地区。
○ 大约20万年前，在现今博茨瓦纳的一块地方（绿色区域）出现了原始的智人祖先（红色圆圈表示），那里是古代马卡迪卡迪-奥卡万戈湿地（蓝色）的所在地。在13万到11万年前，他们中的一些人迁移到了东北和西南地区。| 图片来源：E.K.F. Chan. et al / Nature
研究人员认为，他们的基因证据能够很好的匹配上述的地质、气候和考古证据所提供的时间线。因此他们得出结论，认为我们的祖先一定散步在赞比西河以南的地区。他们通过将最早的人类群体看作是进化树的基础，有一组特定的遗传数据，确定了博茨瓦纳北部附近的科伊桑人群体在这棵树的最底部。
2.
但是对于这一结果，有的专家并表示并不认同。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把最早的人类群体看作是树的基础，有一组特定的遗传数据，每一个不同的人类亚种都是人类的发源地中分裂出去的，每一次的分裂都会带走这个基因库中的一部分基因。反对的声音认为， 如果把这个过程用来创建个体的系谱图，那自然是可以根据家庭成员所生活的地方，以及各自之间的亲缘关系等信息来重建这个家庭的来源。但是将这样一种思路推广到构建整个人类族谱的过程，就存在几个问题。
首先，这项研究并没有研究整个基因组，它只专注于研究线粒体DNA，线粒体DNA通常被用来重建进化历史，而这只是人类遗传物质中的一小部分，是每个细胞中的33亿多个基因碱基中的16569个，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只能构成部分的进化故事。所以说，反对者认为这项研究并没有告诉我们人类基因组的起源，而只是告诉了我们线粒体DNA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第二，线粒体DNA几乎只来自母亲，这一事实也意味着它的遗传故事比其他基因的历史要简单得多。所以我们的基因可能有不同的起源，并可能会遵循不同的进化路径。假如现在我们只用Y染色体（只从父亲传给儿子）或使用整个基因组进行同样的重建，那么将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再者，反对者还指出，所有这些过程都忽略了一种重要的可能性，那就是其他人类种群可能也为现代人类贡献了DNA。在线粒体“起源”之后，我们还与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进行过杂交。甚至有证据表明，这两个物种在与我们杂交时还会彼此杂交。早期的现代人类也可能与其他时期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类物种杂交。
所以，反对的学者认为，所有的这一切都表明了现代人类的历史远不止是一棵有着直线遗传的简单系谱图就可以描述的，更有可能的是一个我们的祖先与其他物种和种群杂交而形成的错综复杂的基因库。
如此看来，新的研究或许带来了令我们眼前一亮的信息，但关于现代人类究竟源于何处这一问题，争论仍将继续。
参考链接：
https://theconversation.com/humanitys-birthplace-why-everyone-alive-today-can-call-northern-botswana-home-125814
https://theconversation.com/botswana-is-humanitys-ancestral-home-claims-major-study-well-actually-126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