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核弹想必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其巨大的破坏力了,不过随着人类不断的提高对核能的理解使得核弹在和平年代也得到了巨大的应用。
据国外媒体报道,2010年春末,全世界都在关注(经常是实时的)一场新的环境灾难:在墨西哥湾海底深处运行的一个石油钻井平台发生爆炸,平台下方的油井将大量的石油喷涌到上方的海水中。这个外海钻油平台属于英国石油公司(BP),名为“深水地平线”(Deepwater Horizon)。
此前,该平台完成了世界上最深的钻井任务——将近1.6千米的水深加上11.3千米的岩层。在这次爆炸事故之后,“深水地平线”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钻井深度成为了它最严重的缺陷,因为事实证明,钻井在如此深的海底不可能被封住。墨西哥湾漏油事件是史上最严重的海上漏油事故。
在英国石油公司通过各种不成功的方法反复维修的同时,一些观察者悄悄讨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非常规方法:在地下引爆核弹,利用熔化的石砾来封住裂口。“海底核爆开始令人惊讶地变得可行且合理……我从未想过会‘听到’自己如此大声地写出来,”美国德克萨斯州大学的工程师史蒂文·韦伯(Steven Webber)写道。不过,核爆似乎从未成为一个严肃的可能选项。核爆可能会将钻井摧毁而不是将其密封,使封闭钻井变得永远不可能。由当时美国能源部长朱棣文召集的一个工作小组排除了这一方法的可能性;一位高级官员称,“这简直疯了。”
这个想法可能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疯狂,或者可以说,至少这种疯狂并不是没有先例。在20世纪60和70年代,苏联成功利用地下核爆4次扑灭了失控的天然气井。这还只是苏联将核爆用于多种和平目的大型计划的一部分;美国也有类似但规模较小的计划。有关这些冷战时代中所做尝试的大部分信息直到1998年后才为人所知,当时,劳伦斯利佛摩国家实验室前主管米洛·诺德克(Milo Nordyke)就相关事件发表了权威报告。
对大多数人来说,将核弹视为只是工程师们改造地球的一种工具似乎很难接受。我们可以回想二战之后那种热衷于核能的心态,人们对一切与核有关的东西都趋之如骛,人们都认为自己的城市、汽车和生命都很快能从原子的分裂和结合中获取能量。苏联代表在联合国宣称:“苏联没有使用原子能来提高原子弹的库存,而是将原子能用于发展本国经济的目的:炸开大山、改变河道、灌溉沙漠,以及在人迹罕至的地区开辟新的道路。”同样是在联合国,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他的《原子能用于和平》(Atoms for Peace)演讲中发出了类似的声明:“将这种武器从他们士兵的手里拿走还不够,它必须放到那些知道如何剥夺其军事外壳,并使其适应和平艺术的人手中。”当然,那时候的美国和苏联都在不断扩充核武器库,两国的原子弹可以将人类灭绝许多次。
1957年,人类终于迈出了和平利用核爆的坚实一步。美国在内华达沙漠地表下270米处进行了世界上首次地下核爆炸试验。这次试验完全符合预定计划,在地面上几乎没有产生破坏或辐射,“极大提高了热情和信心,使各种和平用途的核爆成为可能,并且可以安全地实施。”接下来16年中,美国的“犁头计划”(Plowshare Program)又进行了12次核爆,大部分是为了测试使用核武器开采天然气或挖掘地表的效果。一项计划涉及使用一串核弹开辟出能替代巴拿马运河的通道。
苏联后来也加入了这场竞赛,而且热情更高。1965年,苏联进行了第一次民用核爆。这次核爆更接近地表,目的是在哈萨克斯坦的一条河流附近炸出一个大坑,将河水引入之后便能作为旱季提供灌溉水源的水库。试验很成功。据报道,该项目的负责人Efrim Slavskiy跳入新造的水库中,自豪地成为第一个在里面游泳的人。
一年之后,苏联工程师发现了另一种创造性的核弹用途。当时在乌兹别克斯坦有一个失控的天然气井已经燃烧了近三年,每天喷出1200万立方米的天然气,足够供给圣彼得堡的所有家庭。更糟糕的是,这些天然气中含有高浓度的有毒硫化氢,对试图封闭气井的工人和周围居民来说都非常危险。在所有常规方法都失败之后,苏联人决定使用核弹,希望能将气井封闭在地下深处。他们在钻井附近新钻了一个洞,将一颗特别设计的核弹放入,再往洞中放满混凝土。核弹在23秒之后爆炸,燃烧了整整33个月的天然气井终于熄灭。
这些早期的成功启动了一项积极的计划,其中包括122次核爆,并一直延续到1988年底,此时苏联已经开始崩溃。苏联工程师不仅利用核弹来封闭燃烧的天然气井或开挖湖泊、运河和水坝,也用来提高石油开采量、建造地下空洞、寻找地质资源和创造新的元素。或许最令人惊奇的应用是建造处理有毒废物的大型地下空间,将其与生物圈和水源隔离。在后苏联时代,俄罗斯科学家提议将核电站的废料放入地下深处,并在那里引爆核弹,使废料与岩石融合成稳定的地块,其放射性也能通过漫长的时间逐渐消散。核弹或许会成为清除核废料的最有效手段,想来真是有点讽刺。
20世纪70和80年代,核电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出现了大滑坡,从未来的能源奇迹变成可怕的环境灾难。美国和苏联结束了他们的各种核爆计划,看起来这些计划的政治意义要远大于实际用途。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和平利用核弹的主张也会引起人们内心的抗拒,曾经象征人类世界一流创造力的发明已经成为人类傲慢的永恒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