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出处】唐·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意思翻译】朱门:红漆大门,借指富贵人家。此联的意思是:富贵人家吃剩的酒肉已经发臭,而外面路 上却有因饥寒而死的尸骨。后用来反映社会中贫富悬殊,从而斥责 富豪的骄奢淫逸与冷漠麻木。
【鉴赏1】诗人满怀义愤,深刻地揭露了当时社会 的阶级对立。一边是“酒肉臭”一边是“冻死骨”,近在咫尺,荣枯各 异。前人在揭示阶级社会贫富对立方面的语句甚多,但都远逊于杜甫这 两句诗,难怪它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鉴赏2】豪富之家奢侈浪费,酒肉都腐烂发臭,也没有人吃,而朱门之 外的路边却到处是冻死饿死的穷人,无人埋葬。不过是朱门之里朱门之 外,一门之隔,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世界。富者宴饮达旦,醉生梦死;穷者 饥寒交迫,朝不保夕。这两句诗歌以对比手法表现出统治者淫乐的生活 以及黎民百姓饥寒交迫的残酷现实,以巨大的事实反差,传达出诗人内心 对社会、对统治者的愤怒不平。后人常用此句表现世间残酷的贫富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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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玄宗天宝十四载(755)十月,杜甫初任右卫率府胄曹参军,十一月初,离长安赴奉先县(今陕西省蒲城县)探家,途经骊山,适逢玄宗带着杨贵妃等在华清宫避寒作乐;回家后则见妻儿冻馁、幼子饥卒之惨状,百感交集,乃作是诗。题曰“咏怀”,实乃融咏怀、纪行、纪事于一篇,将长安十年和这次途中的所经、所历、所闻、所见;自己的爱国、忠君、忧民、念家,以及政治抱负不得施展等思想情感,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一博大浩瀚、沉郁顿挫的鸿篇巨制。勇敢地揭露了统治集团的奢糜腐朽,忠实地反映了广大人民的苦难。“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千古名句,形象地揭示出封建社会中贫富悬殊、阶级对立的残酷现实,鞭辟入里,惊心动魄。其时,安禄山叛军已于范阳起兵,只是消息尚未传到长安。诗人凭他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已预感到时局险恶,故诗中笼罩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忧患气氛,正是大乱前夕唐代社会的真实写照。由于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杜甫的忠君思想是比较严重的,但在这关系到国家危亡的关键时刻,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终于使他诗歌创作中的现实主义大大突破了他难免迂腐的观念和道德规范,谱写出这一气势磅礴的抨击时政的史诗。此五百字是杜甫长安十年求仕生活的全面总结,标志着诗人旅食京华十年中思想上、艺术上所达到的最高成就,在他一生诗歌创作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赏析】
此诗写于天宝十四载(755年)十一月杜甫由长安回奉先县探家之时。杜甫困守长安十年,求得一个右卫率府兵曹参军的从九品小官。官定后,回奉先探家。此时安禄山起兵范阳的消息尚未传至京师,但诗人已敏感到大乱将至。杜甫将自己此次探家的所见、所闻、所感,写成了这首千古不朽的长篇杰作。
这首诗长达五百字,可分三大段:从开首至“放歌破愁绝”为第一段,集中抒写自己辅君济民、窃比稷契的平生志向,壮志未酬的抑郁悲愤。从“岁暮百草零”至“惆怅难再述”为第二段,述其旅途见闻,集中写过骊山时的见闻和感想,揭露唐玄宗、杨贵妃及其幸臣们在骊山歌舞宴饮,不恤国事,聚敛百姓,荒淫享乐生活,概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严酷现实,展现了社会贫富悬殊和阶级对立,慨叹统治者穷奢极欲而不恤民穷时艰。“北辕就泾渭”以下为第三段,写旅途之艰难与家室之不幸。“官渡又改辙”,“恐触天柱折”,“枝撑声窸窣”,“川广不可越”等语,虽为写景,实则暗示时局之严重,给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入门闻号咷”数语,写自家的不测灾祸。末几句写老杜推己及人的高尚情操和博大胸怀。
此诗题为《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其中叙述自己发京师,过骊山,就泾渭,抵奉先的行程,不过寥寥数十字,而“咏怀”才是诗歌的主体部分。全诗以咏怀为中心,抒写自己对身事、国事、家事的无限感慨之情。吴赡泰评此诗曰:“长诗须有大主脑,无主脑则绪乱如麻。此诗身与国与家,为一篇之主脑。布衣终老,不能遂稷契之志,其为身之主脑也;廊庙无任事之人,致使君臣荒宴,其为国之主脑也;前由身事入国事,转入家事,后即由家事,勘进一层,缴到国事。绪分而联,体散而整,其由主脑之明故也。”此言极是。这首诗内容极其丰富,几乎涉及到了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上自挥霍无度的皇帝,下至无以为生的百姓;大到邦国存亡,小到家室悲欢。叙事、描写、议论互相穿插,若无主线贯穿,确有绪乱如麻之虞。此诗以“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的忧国忧民之情为贯穿全诗的主线,三大段都紧紧围绕这一中心。第一段主要写身事,由以身许国、窃比稷契的理想,写到壮志难酬的悲愤抑郁和矢志不改的坚定决心;第二段主要写国事,揭示社会上尖锐的阶级对立,揭露皇帝和朝臣们的荒淫无度;第三段主要写家事,由自己家的丧子之悲,推及平人、失业徒、远戍卒,表现了对人民苦难的深切同情。三段各有侧重,而又有机交织。无论叙事、咏怀,均以志存稷契、心忧天下为中心。浦起龙说: “是为集中开头大文章,老杜平生大本领,须用一片大魄力去读,断不宜如朱、仇诸本,琐琐分裂。通篇只是三大段,首明赉志去国之情,中慨君臣耽乐之失,末述到家哀苦之感。而起手用 ‘许身’、‘比稷契’二句总领,如金之声也;结尾用 ‘忧端终南’ 二句总收,如玉之振也。其 ‘稷契’ 之心,‘忧端’之切,在于国奢民困。而民惟邦本,尤其深危而极虑者。故首言去国也,则曰 ‘穷年忧黎元’;中慨耽乐也,则曰 ‘本自寒女出’;末述到家也,则曰 ‘默思失业徒’。一篇之中,三致意焉。然则其所谓比 ‘稷契’ 者,固非虚语; 而结 ‘忧端’ 者,终无已时矣。”(《读杜心解》)此论可以说是对“有大主脑”的精辟阐释。此诗选材典型,内容丰富,篇幅宏大,头绪纷繁,但由于主脑明确,统摄全篇,故其虽断续开合,百转千回,却终能首尾呼应,一气流注,将广阔的社会生活展现无遗,将深厚的忧国忧民之情抒写得淋漓尽致,使全诗呈现出沉郁顿挫的独特风格。
此诗为杜集中之洋洋大观者,其主脑明晰的特点向为人们称道。这一特色在其稍后所写《北征》诗中同样十分突出。“乾坤含疮痍,忧虞何时毕。”同样以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将身事、国事、家事交织在一起,写出了浓郁时代气息的“诗史”。施补华评此二诗时说:“后人无此才气,无此学问,无此境遇,无此襟抱,断断不能作。”(《岘佣说诗》)此说颇有道理,但这也是极而言之。后人虽不能全似老杜,但也多有得其笔法者,如晚唐李商隐的名作《行次西郊一百韵》,通过对京城西郊田园荒芜、民不聊生的描写,高度概括了社会动荡、百姓苦难的现实。虽不及老杜之《咏怀》、《北征》,然其主脑清晰、气格苍劲,也不失为一篇 ‘有大主脑’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