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心术》里说,心之在体,君之位也。
意思是说,从人的身体来看,心就是身体的君主。
一个人的内心决定了他的世界,也决定了他的人生。
心宽了,人的眼界就开阔了,格局就大了,人生之路也会越走越宽。
心安了,人就变得安详笃定,无论顺境逆境,处处都是人生的归宿。
宽恕别人,放过自己
苏轼在乌台诗案之后,一路被贬。
他似乎比寻常人更倒霉些,从黄州到惠州,再到儋州,被贬的地方一次比一次远,一次比一次荒凉。
根据罗大经《鹤林玉露》里记载,“苏子瞻谪儋州,以瞻与儋字相近也。”
苏轼虽然和王安石政见不合,但是二人对彼此的人品依然敬重,王安石断然不会如此折磨苏轼。
苏轼被贬儋州之时,身为宰相的章惇,还下令不许苏轼在官舍居住,苏轼只得借草房栖身,两千多日的凄风苦雨,备受摧残!
东坡在惠州,做诗曰“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诗传京师,章惇嫌老朋友在逆境中仍能快活,就再贬他到昌化。
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章惇把苏轼贬谪到几千里外的蛮荒之地,其实就是要置朋友于死地了。
这样的迫害,无论放在谁身上,只怕也不能释怀吧,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饮酒赋诗,携手同游的好友。
苏轼遇赦北归之时,章惇的儿子章援给苏轼写信,希望苏轼对章家网开一面,不要打击报复,而苏轼在回信里说了这样一句话“但以往者,更说何益”。
这样的迫害,被苏轼一句“更说何益”轻描淡写地带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还给病中的章惇寄去药品,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他把所有的苦难默默忍受,却把宽容与爱留给了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
他心里是有光的,他不愿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仇恨上,既然已经离开蛮荒之地,若是心中对仇恨念念不忘,那自己遇赦北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是换一种受苦的方式罢了。
一个人心底宽阔,肯宽容别人,内心自然平和阳光。除了仇恨,人生有更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待自己,宽恕别人,其实也是放过自己。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定风波》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在乌台诗案差点遭遇杀身之祸,他的朋友王定国也被牵连,被贬到岭南荒僻的宾州。王定国被贬的时候,柔奴一直不离不弃。
直到元丰六年,王定国得以北还,柔奴在席间给苏轼劝酒,问到岭南风土人物,是否习惯,柔奴回答“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深受感动,写下此词。
“此心安处是吾乡”,一个人的故乡是什么?是守望,是依靠,是思念,是漂泊者眼中的万家灯火,是历久弥新的向往。
一个人有了自己的精神归宿,便是有了自己的故乡。无论何种逆境,他都知道自己该立足何处,走向何方。
苏轼自己也曾挣扎彷徨,无论是“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孤寂,还是“何时忘却营营”的愤懑,他都熬过来了。
离开了朝堂,他却在田间地头、屋舍学堂,有了更多的领悟,有了更多的牵挂。济世救民不只是在奏表里,也在点滴的行动里。
他把自己的根扎下,救助婴儿,教化百姓,兴修水利,植稻种桑。
但有所爱之处,皆是归宿。但有牵挂之处,都是心灵可以栖息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