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千阳》的写作背景介绍
胡赛尼在回复《京华时报》采访邮件中称,在完成《追风筝的人》之后,他对于创作有关阿富汗女性故事的想法相当着迷,于是就写出了《灿烂千阳》,他希望这本小说能为阿富汗传统妇女增添更多深度、细致与情感的内涵。与前一本小说《追风筝的人》一样,《灿烂千阳》讲述的也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
对于新书取名《灿烂千阳》,胡赛尼解释说,该书的书名源自一首有关喀布尔的诗,“这首诗是17世纪阿富汗诗人Saib-e-Tabrizi在参观喀布尔之后创作的,其末尾词语‘一千个灿烂的太阳’正适合这本小说想要表达的主题。与此同时,这首诗还很适合书中人物即将离开深爱城市时的悲伤气氛。”
胡赛尼坦言创作《灿烂千阳》时困难也更多:“开始创作时,我对是否有能力再创作出一本成功的小说有些疑虑,缺乏自信,尤其是知道有众多读者正迫不及待地想看我的新作品后,我就更加恐慌,我的妻子可以为我作证。但当我提起笔创作,故事情节开始进行时,我就很快融入了主角玛丽雅姆与莱拉的世界,忧虑逐渐消失了。”
胡赛尼说,当他开始写时,他不断想起那些充满韧性的阿富汗妇女。“虽然她们不见得是引发我描写莱拉或者玛丽雅姆的灵感来源,但她们的声音、面容与坚毅的生存故事却一直影响着我,可以说,来自阿富汗女性的集体精神力量给我的创作带来了很大启发。”
《灿烂千阳》的作品赏析
在《灿烂千阳》里,两位女主人公玛丽雅姆和莱拉,在强大的父权制从家庭和社会两个方面的渗透下一步步迷失了自我,丧失了人格的主体性。
女权运动的创始人西蒙.波娃曾在《第二性——女人》中指出: “婚姻,是传统社会指派给女性的命运。”她反对妻子作为“满足男人的性欲并照顾他的家务”的家庭意义。 在父权制社会中,家庭是造成女性苦难的无底深渊。《灿烂千阳》的女主人公玛丽雅姆在年仅15 岁时就被父亲逼迫嫁给了40多岁的鞋匠拉希德,这使她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像大多数的阿富汗家庭那样,丈夫拉希德是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而妻子玛丽雅姆则在家里做家务。“就两性的活动而言,性的角色决定由女人从事家务和照料孩子,而人类的其他业绩、事业和抱负却是男性的份内事。分配给女性的有限的角色趋向于让她们停留在生物体验的水准上。结果是,几乎所有能够被描述为真正的人而非动物的活动都保留给了男性”。 正是因为夫妻双方这种不同的分工形式,决定了身为男性的拉希德作为家长的地位,而玛丽雅姆只是他的附属物,他可以无偿占有她的家务劳动和身体,把她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作为性欲和生育的工具。
女性在阿富汗最基本的人权都无法获得,她们处于男权话语和父系制度的压迫之下,出门必须裹上沉重的布卡,蒙上面纱,只露出惊恐的双眼。玛丽雅姆是一个“哈拉米”,私生女。在阿富汗落后强权的伊斯兰世界里,从她出生开始,就注定她这一生都将背负这个耻辱的标志,不能像别人一样正常地生活。所以她背负的苦难比普通女性更沉重更心酸。
从某种程度上讲,莱拉的童年比玛丽雅姆快乐多了,她有一群玩伴,有相对温馨的家,还有爱人的呵护。但战争使曾经美丽的街道遍布废墟,使和谐的生活陷入黑暗,莱拉的爱人和父母也在轰炸中离开了她,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喀布尔,为了保住和塔里克的孩子,不得不下嫁给拉希德。从此,命运把玛丽雅姆和莱拉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在世俗落后的阿富汗,男人通常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支柱,女人除了生孩子就是做家务,由于性别角色的规范和社会分工的不同,女性在男性眼里就是没有血肉的机器和工具。所以在玛丽雅姆不幸流产七次,丧失生育功能后,拉希德逐渐将她视为“废物”。至此,玛丽雅姆彻底沦为丈夫的附属物和私人财产,她的自我和作为人的本性遭到驱逐、挤压甚至粗暴地践踏,一步步走向萎缩和干瘪,最后只剩下一具形容枯槁的干躯。
“这个见鬼的国家没有一个法院会为我所做的事情判我的罪。”这句话赤裸裸地揭示了阿富汗的强权父系制度对阿富汗女性身心的严重摧残。玛丽雅姆的母亲娜娜曾经说过: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雪花让人想起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苦难,我们多么安静地忍受一切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在过去的日子里,曾多少个这样阴郁的冬天,玛丽雅姆看着纷飞的雪花想起母亲的这句话,她的苦难如此巨大,几乎要淹没了她。而现在,这一切的不堪回首都将随着她生命的终结而结束,她看到的只有希望,只有阳光,只有永不陨落的灿烂千阳。
莱拉重获自由和幸福,完成了自我认知和自我救赎,和塔里克、孩子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个圆满的结局,正如玛丽雅姆希望看到的一样。千千万万的阿富汗妇女蒙在面纱后的面孔是笑着还是哭着,没人知道,但她们唯一呈现给这个世界的双眼却充满着希望。虽然女性解放的道路相当漫长而曲折,但经过她们的不懈努力,最后实现男女平等,共同撑起阿富汗的纯净天空也是指日可待的。读者可以看到,在玛丽雅姆和莱拉身上,这样的希望已经初见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