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唐僧形象在传统文化意义上的解读
唐僧身上,汇聚儒、道、佛三家思想境界,幻化出神仙、凡人和鬼妖的三种不同世界。至大、至高、至远,是集聚传统文化精髓于唐僧一身的最好概括。唐僧的儒雅博学和接人待物,无不吸收于儒家文化,唐僧骨子里有刚毅木讷的君子作风。唐僧身上的道风淳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唐僧身上的佛法高深,虔心修炼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也有学者从儒释道的两个或单个角度来分析唐僧的形象和人格。乐云在《内敛与张扬――对唐僧人格心理的双重阐释》(2004)中把唐僧的人格心理分析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他是取经事业的领导人,取经大业的重担要求他性格内敛,但他又经常不堪重负,故而其人格心理多表现为怯懦与恐惧。“儒”的层面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第二个层面,唐僧从骨子里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人,具有很强的名士风流情结,其最为突出的表现为临风而泣、对月伤怀的多愁善感,时时刻刻想着国家、皇帝给予他的重任,以及对深情与真率的不懈追求。
(2)唐僧形象的新探讨
唐僧取经的故事自唐代以来流传甚广,而唐僧这一人物在流传过程中一直在不断地演化,从《三藏法师传》中的超凡入圣的唐三藏,到宋元《取经诗话》中亦圣亦凡的圣僧,再到小说《西游记》中的肉眼凡胎的唐僧,随着故事神魔色彩的强化,唐僧最终在故事中失去了主角的地位,而成了他的徒弟尤其是大徒弟孙悟空的配角和对立人物。在新时期对于唐僧形象的探讨上,学者多关注唐僧的凡人形象。
胡光舟 1980年1月出版于上海古籍出版社的 《吴承恩与西游记》 中说道:“他(唐僧) 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听信谗言,是非不分,自私可鄙,优柔寡断,昏庸糊涂。几乎是屡教不改,在取经集团中,他既不是精神力量,也不是实际的战斗者,竟是一个百分之一百的累赘,至于他在取经事业中的作用,说得不客气些,应当是个负数,他的眼泪多于行动,没有白龙马就寸步难行,没有孙悟空将万劫不复。如果一定要说唐僧也有作用,那么,他的作用是一个傀儡、一尊偶像、一块招牌,只因他是如来的犯错误的大弟子金蝉子转世,要靠他这块招牌才能取到经”。一语道出了小说中唐僧这一人物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人们几乎是用厌恶的心态来对待唐僧的。对唐僧的评价,往往也是负面多于正面,因而,鉴于唐僧的种种愚昧的行为和幼稚的言语,免不了大家会以“愚氓” 和“乡愿”来形容他。
周先慎在2006年林庚先生与《西游记》中讲到,《西游记》中的唐僧,名义上还是取经的领导者,但从整个情节所展现的形象看,真正组织者和领导者已逐步变成孙悟空。在《西游记》里,作者既把唐僧写成一个虔诚的好和尚,肯定他“诚重劳轻”的艰苦奇行,还保持了历史上玄奘取经的积极的一面;但又批判他的无原则的“慈忍”,是一个庸弱无能的“氓僧”。作者把艰苦虔诚取经与人妖颠倒、是非不清两个方面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形象完整、个性鲜明的唐僧。
(3)比较文学中的唐僧形象
在比较文学的视野下,学者们常把唐僧跟以下人物放在一起比较研究。首先是同作品中的人物孙悟空,马继铭在《略论“孙悟空”与“唐僧”形象的强与弱》中认为孙悟空的“强”主要表现在他的智慧和勇敢,而唐僧虽然很“弱”,但他的内在的精神品格却非常高昂,这就是表现在唐僧身上的对佛的赤诚、坚贞和百折不挠,其内核是深深包含了儒家思想观念的,其强弱是有其相对性的。
如周辉、曾亮《冷于冰与唐僧形象比较论》认为《绿野仙踪》在艺术创作上借鉴、模仿了《西游记》,是比较有价值的神魔小说。《绿野仙踪》中的主人公冷于冰和《西游记》中的唐僧,都具有“内儒”的性格特征,他们是深谙儒家思想且付诸以行动的现实人,两者“人”的地位与身份有着相似的艺术表现手法。
三、结论
对于唐僧这一人物形象的评价,我们不能说哪些是正确的,也哪些又是错误的,因为每个人理解的角度不同,看法亦各不相同。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去揣摩作者的思想及创作意图,以一个双面的视角去理解领悟,以期达到更真实的理解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