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埃德娜·圣一文森特·米蕾
我的唇吻过谁的唇,在哪里,
为什么,我已忘记,谁的手臂
我枕着直到天明;但今夜雨水
满是鬼魂,敲打着窗子玻璃,
唉声叹气,倾听着我的回音,
我心中翻滚着安详的痛苦
因为早已忘却的少年再也不
午夜里转身朝着我,喊我一声。
孤独的树站立在冬寒之中,
它不知是什么鸟一只只消失,
只知树枝比从前更加冷清:
我说不出什么爱情来了又去;
只知道夏季在我心中唱过
一阵子,现在只剩一片寂静。
(赵毅衡 译)
这首诗写的是一个多次经历爱情的人,在遭遇到新的挫折后的心理感受。“我”已经记不清我的唇吻过谁的唇,记不清是在那里、为什么,也记不清枕着谁的手臂直到天明。虽然表面上是说记不清,实际上是在说她对爱情的感觉已经麻木。也许因为她易变,也许因为对方在欺骗,也许,有很多也许。总之,她的爱人好象走马灯似地变换过。而今夜,只剩下孤身一人倾听雨水敲击着玻璃。令人惆怅的雨水正吻合了她寂寞孤独的心境。鬼魂似的雨水扑向窗户,正象往事向她涌来,点点滴滴直入心头。
第二段,“我心中翻滚着安详的痛苦,”暗示了回忆往事使她心情苦痛,但毕竟痛苦太多了,心已钝,情已糙,不会像纯情的少年时代对痛苦能刻骨铭心。
最后两段比较精彩,用了二个动态的组合意象来比况她目前的处境和心境,准确、生动、鲜明,可谓妙笔。先看第三段:寒冬中一棵孤独的树,一群鸟正一只只地飞走。“我”就像那棵树,从前的恋人一个一个地离去,剩下孤独的我。最后一段,“我说不出什么爱情来了又去”,表现出她自身的迷惑不解,典型地表现了现代人的情感世界:爱情很受重视亦非常短命。”只知道夏季在我心中唱过一阵子,”仿佛电影镜头,把像枝繁叶茂鸟儿鸣唱般热闹的爱情戏再次快速闪回,然后一片寂静,留下一片空白,真像是结束了一台戏,然而回味却是无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