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诺埃尔·希利亚德(1929— )新西兰作家,曾就学于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和师范学院,先后当过“南方十字架”劳动党报的记者、教师和“新西兰听众”杂志的副编辑。1971年获奥塔戈大学罗伯特—伯恩斯奖金。他早期创作以短篇小说为主,六十年代开始转向长篇,主要的长篇作品有《毛利姑娘》 (1960) 《欢乐的权力》(1966) 《绿河之夜》 (1969) 《毛利妇女》 (1974)和《光荣与梦想》 (1978) 。他的作品大多描写了毛利人,反映他们的痛苦和愿望,他们的所思和所想,涉及了新西兰社会突出的种族歧视问题,很具有现实意义,在国内产生了相当的影响。他的这种创作思想和他的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他从小生长在毛利人集居的吉斯伯恩,和毛利人有过广泛的接触,耳闻目睹的桩桩事实唤起了他对毛利人的同情,加深了对他们的理解,也触发了他的文思。作为一个白人作家,他能站在毛利人一边,用文学的形式为他们伸张正义,揭露、谴责社会对毛利人的世俗偏见和种族歧视,表达了“肤色不同,人格平等”的进步观念,这确实是一难能可贵之举,在他之前还没有一个白人作家能如此打破禁忌,大胆地描写这一令人敏感的题材。这也是小说发表后引起轰动的主要原因之一。许多评论家赞誉小说是“一部”新西兰的生活曲,……一部敏感的,有思想性的作品。……”
内容概要 女主人公内塔出生在新西兰托岛马蒂蒂山谷一个不富裕的农户家,排行第五,从小得操持家务农活,饱受了生活的艰难。上学后,她认识了一位高年级的毛利女生格雷斯,格雷斯家境贫寒,学习成绩低下又常和班上一个男生来往,故遭到学校许多同学的冷嘲和奚落。内塔十分同情她的处境并给予种种帮助。格雷斯最后一气之下去了惠灵顿,这件事给内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学以后几年国内经济转机,内塔家也有了明显起色,村里通了电,家里买了收音机,有时全家还进城看看电影。内塔十分羡慕电影里和城里的姑娘们的装束打扮,内心开始涌现出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和对农村生活的厌恶。不久哥哥姐姐先后离家进城工作,他们渐渐讲究穿著,每次回家都带来了外界的新闻。目睹着哥姐的变化,内塔很是嫉妒,她渴望有朝一日能象他们一样有工作,有收入,不用再向爹伸手要钱。14岁那年内塔因为成绩不佳,一直毕不了业就干脆辍学,一人在家照料体弱多病的母亲。繁琐的家务,乏味的农户生活使她越来越耐不住寂寞而常去城里打网球。内塔的网球打得相当不错,也结识了不少男女球友。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塔对异性的倾慕越来越强,她希望男球友中有人能真心爱她。一个周末的晚上,内塔参加网球舞会后由一白人球友奥宾伴她回家。途中碰到一辆汽车,奥宾认识司机便跃上车扬长而去。内塔又气又怕,担心这事传到父亲的耳朵会有口难辩,还使家庭在村里蒙受耻辱。这时,长期以来潜意识中的出走念头顿然跃上脑际。对,到惠灵顿去,那儿可以天天抹口红,穿漂亮衣服,有工作有薪水,内塔终于怀着美好的愿望踏上了去惠灵顿的火车。到了惠灵顿为寻找安身的旅馆和工作,她饱受了人格上的侮辱,许多白人雇主直截了当地说他们不愿雇用毛利黑鬼,内塔开始产生了幻灭感。她觉得都市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好。在同旅馆一位毛利姑娘迈拉的帮助下,她来到了阿什利旅馆帮厨,打扫客房。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她想寄些回家,然而一张计划逐月添置的购物清单打消了她尽孝的念头。一天她在一爿咖啡馆里见到小学同学格雷斯,格雷斯这时已判若两人。她浓装艳抹,对几个白人男子在卖弄风骚,内塔见之很有感触。后来她发现迈拉的变化也很快。她经常和白人男友出入旅馆、跳舞、喝酒。一次内塔拗不过迈拉的苦求加入了他们的聚会,因喝酒太多而失身于白人青年埃里克。打那以后埃里克堂而皇之进出她的房间,对她发号施令,他打骨子里鄙视毛利人,对内塔只有肉体上的占有欲,可内塔却痴心地爱上了这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同旅馆的毛利厨娘以亲身经历予以她种种忠告,可她对埃里克依然情意缱绻。一天内塔和几个投宿的毛利青年在房间里聚餐,埃里克撞见就借题发挥,说全旅馆的男人都和内塔睡过觉,内塔一气之下辞去工作以摆脱埃里克的纠缠。在咖啡店上班的第一天埃里克找来非要和她谈谈,她只得向老板请假,老板当即就辞退了她。当她跟着埃里克来到街上时,埃里克又幸灾乐祸地撇她离去了,内塔终于痛下决心斩断情缘。一个月后内塔已在邦·阿科德饭店找到了服务员的工作。一天傍晚内塔挤在人群中观看两辆相撞的电车时认识了一个叫阿瑟·科伦特的白人青年。阿瑟是个码头工人,身体魁梧,长着一对棕色的眼睛和一只扁平的鼻子。当晚阿瑟就带内塔参加了朋友们的晚会,他的白人朋友似乎对她还挺友好。来邦·阿科德饭店后,内塔的食宿稍有改善,但工作仍然很辛苦,还时常受到白人顾客的非难。一天她还在餐厅忙得马不停蹄,老板娘却要把餐厅部的另一毛利女招待放到厨房帮忙,内塔听罢就火冒三丈,说话间手里正拿着一把餐刀,便举刀威胁要老板娘改变决定。事过之后,几位毛利招待都夸内塔有毛利人的精神。在都市生活中内塔变得越来越爱虚荣,注重打扮,刻意模仿阔太太,娇小姐的举止行为。和阿瑟接触的几个星期中,内塔对阿瑟很有好感,他们时常手挽着手外出看电影参加舞会,而这在与埃里克的交往中是从未有的事。不久阿瑟就搬来和她同居了。开始阿瑟略感不妥,但又自我安慰: 只要找到合适地方就搬走。久而久之,他觉得和内塔一起生活很舒心,但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为妻。同居后内塔的开支猛增,但他们生活得很愉快,阿瑟每星期在抽屉里放上一张五镑的纸币,偶尔也帮着干一些家务重活,内塔对他更是百般体贴。平静安宁的生活使内塔越来越渴望有一个真正的家,期待着阿瑟和她结婚,还暗暗地在银行存钱以备结婚之需。当内塔告诉阿瑟她已怀孕的消息时,阿瑟只得被迫承认事实,一边找合适的房子,一边联系接生的医院。就在这时经理杰克解雇了她并勒令她当天搬出寓所否则将叫警察来。原因是她怀了孕,内塔一时竟无言以对,茫然失措回到家,不一会阿瑟满脸怒气地进了屋,原来他从医生那儿得知,内塔应该在认识他前一个月就已怀孕了。他责骂内塔欺骗他,骂她是下流货,一定和老板勾搭上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说,找你那孩子的父亲吧。黑鬼,黑得象黑桃A一样! 和阿瑟分手后内塔开始自暴自弃地酗起酒来。一天阿瑟在挂着一块“土著女人不得在本馆用酒牌子的旅馆就餐部里见到内塔,看样子她已喝了不少酒。但内塔见到他扭头就离过了。几个月后他从一个当司机的朋友那儿得知,内塔喝醉后倒在大街上被送进了警察局,他立刻赶到警察局想保释内塔,但又否认和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警察不许,他只好留下姓名、地址快快而归。
作品鉴赏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新西兰的城市大工业需要大批的生产工人,为摆脱家乡的困境,寻求都市的文明生活,大批毛利人离乡背井,从农村蜂拥城市。他们的到来使原来的白人与毛利人的矛盾和冲突变得日益尖锐突出。《毛利姑娘》就是截取新西兰这样一个历史背景来展示毛利人在都市社会中的命运、遭遇以及他们的传统观念、文化和生活因之所受到的侵蚀和冲击。《毛利姑娘》可称作一部对白人社会和统治阶级的抗议书,它描写了在一个不平等的社会里,人的肤色之差竟成了人的等级之差;在这个社会里毛利人被看作是二等公民,他们含垢忍辱,受尽冷遇,在所谓的“都市天堂”里背负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十字架。小说围绕着女主人公内塔,一个毛利姑娘的成长,特别是她进城后的一联串逆遇,有力地揭露、抨击了这种人歧视人、人压迫人的不合理社会制度,把矛头直指当时的统治阶级,同时作者在内塔这个人物上又倾注了深切的同情,引起读者强烈的共鸣。小说通过内塔不幸遭遇这一条主线,并又从几个侧面: 汉纳厨娘的经历,饭店女招待雪莉的感受以及迈拉和格雷斯的堕落告诉读者,内塔的遭遇是成千上万个都市毛利人的必然遭遇,她的厄运决非偶然、个别的现实;而是整个毛利民族在这个历史时期的缩影; 是整个社会,乃至统治阶级所持的偏见和种族歧视观念的结果。在都市社会里,毛利人处处低人一等,即便在爱情关系上也不例外。内塔在求生的同时,还遭到两个白人男人的肆意凌辱,当阿瑟给予她相对稳定的生活时她渴望有个真正的家,然而她的这一并不过份的愿望,只是普通人的生活权力却成了一片幻想,可望不可及,遭到两个白人情人对她的身心摧残后,内塔就自甘堕落酗了酒。内塔命运如何,我们可作种种猜测,但有一点可以深信不疑:在当时的社会制度和条件下,内塔永远也享受不到与白人一样的同等待遇。《毛利姑娘》在写作手法和艺术风格方面也有一定的独到之处。作者没有制造曲折离奇、跌宕起伏的情节引人入胜,而只是象讲故事一样,以有声有色的叙述来打动读者的心,使读者为主人公的遭遇悲叹,不平,并欲知主人公的命运如何,有恨不能一气读完之感。小说以内塔的出生至全书结尾,没有跳跃性的叙述,通篇注重白描写实,结构紧凑,主题突出。小说中还完全采用了与写实手法相适应的语言: 朴素流畅,且口语化,使人物形象更为准确鲜明。《毛利姑娘》无论从艺术与现实的关系,典型环境与典型人物的塑造,表现方法和语言风格角度来看,都堪称为批判现实主义的佳作。小说60年代初在伦敦首次发表,后又陆续译成各种文字,它之所以产生如此广泛的影响绝非偶然,那是因为作家作为现实生活忠实的反映者能切中时弊,对症而发,提出了社会所共同关心的问题,使一个普通毛利姑娘的故事具有控诉社会的典型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