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59回主要内容是什么
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云轩里召将飞符
湘云犯杏癍癣,宝钗命莺儿去黛玉那里要硝,蕊官随之去看藕官。莺儿用柳条编一篮,送与黛玉。黛玉要和薛姨妈一起去宝钗房里吃饭,大家热闹些。莺儿又在柳堤坐下编篮,春燕来了,说宝玉说女儿未出嫁是无价之宝;出了嫁,变为死珠,于老就是鱼眼睛,举例说他妈和姨妈就越老越爱钱,春燕叫莺儿不要折柳条折花,她妈和姨妈分管这里,比得了永远的基业还谨慎。春燕娘来了,本为芳官之事上气,又恨春燕不遂心,便打春燕。
春燕跑到宝玉房里,麝月命小丫头叫平儿来管春燕娘。平儿命撵出去叫林大娘在角门外打四十板,婆子流泪哀求方免。
红楼梦第59回解读
上一回说,因为宫里的“老太妃”死了,贾母、王夫人等,每天都得起早贪黑的去“入朝随班,按爵守制”。眼瞅着送灵的日子又近了,回来由丫鬟们打点使用物品,查点随行人员。这一天五更时分,贾母等坐上轿、车,由贾珍骑马率领众家丁护卫着,浩浩荡荡出发了。
荣府这边,由总管家赖大特别安排加强了护卫,把两处厅院都关了,出入人等都走两边小角门。
贾府中,只剩下仍在病中的凤姐和不大管事的尤氏,各层级的管理力量显然削弱了不少。这一回中,我们看到,因为偶然的生活小事,在底层人员中,引发出来一个个同样小小的矛盾冲突——
话说这天,宝钗早起开窗,见外面下了点点春雨,叫起了贪睡的湘云一起梳妆。湘云说两腮有点儿发痒,只怕是又犯了杏癍癣(俗称“桃花癣),就跟宝钗要曾经用过的蔷薇硝来擦脸。宝钗说,前儿把剩的都给了妹子。不过颦儿(黛玉)配了许多,我正要跟她要点儿。于是就命莺儿赶紧去黛玉那里去取一些。莺儿答应着往外走,蕊官也要跟着去,说顺便看看在那里的藕官。
两个女孩子走过柳叶渚,看见条条垂下的绿柳丝,擅长编织的莺儿就有些“技痒”,问蕊官,你会用柳条编东西吗?等我摘些带叶子的柳条编个花篮,再采点儿各色的花放在里面。说着,就伸手折柳摘花。一边走一边编。很快就编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篮。 r> 藕官很喜欢,说把它给我吧。莺儿说这个先送给林姑娘,回来咱们再多采些,多编几个大家玩儿。
说着来到了潇湘馆,黛玉见了这小花篮果然喜欢,并夸莺儿手巧。
我们注意到,自从在第四十五回中,宝钗、黛玉二人“金兰契互剖金兰语”之后,心性极单纯的黛玉,就已经对宝钗捐弃前嫌,视为亲姐姐,对薛姨妈也干脆与宝钗一样直接叫妈,对宝琴也直接叫妹妹了。这次贾母外出前,老太太也特意请薛姨妈搬进来与黛玉同住。看来娘儿俩相处的很是融洽。
黛玉对莺儿说,你回去告诉姐姐,一会儿我同妈一起到你们那边去,连饭也端到那边一起吃。
莺儿拿了硝,带着蕊官及藕官顺着柳堤回来。莺儿就又采了好多柳枝,让蕊官先把东西送去,已经则干脆坐在石头上编了起来。
这时候,宝玉屋里的小丫头春燕走过来。春燕也是第一次正式出场,这个春燕,就是芳官那个“干娘”何婆子的女儿。只是,春燕与她亲娘的秉性大不相同。通过春燕的“说戏”,把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叙述清楚了。原来,前几天在园子里“告发”藕官烧纸的那个婆子(也是藕官的“干娘”),是春燕的姨妈。
心直口快的春燕对她娘及姨妈、以及姑妈为人的刻薄态度有自己的看法。说到激动处,春燕又转述了宝玉的一段话——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由“女孩子”变成“婆子”的过程中,带来由形象甚至性格的变化,这倒还说的过去。但说到“价值”的巨大变化,在一般人看来,当然是“奇谈怪论”。然而,却也间接反映了近乎残酷现实情况。如果我们仔细分析这背后深层的原因,只怕是还得归结到在那个恶劣的社会环境与艰难的生活条件下,人性所受到的摧残与毒害。
春燕还说,这一带地上的东西都是我姑娘(姑妈)管着,她自从得了这个差事,竟比得了永久的基业还厉害。每日早起晚睡,自己辛苦了还不算,每日逼着我们来照看,生怕有人糟蹋……一根草也不许人动。
上回说,因为推行“承包制”,带来了相关人员劳动积极性的极大提高。这一回也从另一个侧面,叙述了承包机制带来的人与人之间,利益的纷争和矛盾。
“承包制”顺应了人的“利己”的本能。然而,人性的贪婪,又使得这种机制得到某种强化。
春燕对莺儿说,你掐这些花,又折她的嫩树,仔细她们抱怨。莺儿却有自己的道理,说别人乱掐不行,我却可以。因为她们承包的任务中就有每天给我们送花草的要求,可我们姑娘(宝钗)一直都没要。这会儿我掐一点儿算什么。
正说着,春燕的姑妈拄着拐杖走来了。见到这情形,心疼的要死。看着莺儿在那里编,又不好说什么,就找茬儿斥责春燕。
正如回目所说:“柳叶渚边嗔莺咤燕”——这婆子“年老昏眊,惟利是命”,因“嗔莺”——对莺儿采花折柳不满,但却不敢直接对她发作,转而通过“咤燕”——责打自己的侄女春燕来发泄,嘴里还不住地责骂,以至于说:“你妈恨得你牙痒,要撕你的肉吃呢……”
春燕不服,说:“我妈为什么恨我?我又没烧糊了洗脸水,有什么不是?” ——这小孩子的语言生动至极。
偏偏春燕娘也来找她。她姑妈趁势添油加醋地告状拱火。又蠢又凶的春燕娘不容春燕分说,上来就打耳刮子,嘴里还不住地骂。又见莺儿藕官也都在这里,不觉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无名之火瞬间发作。
春燕娘打着捆儿骂出来的那些不堪入耳、粗鄙不堪的脏话,也是活灵活现,极具生活气息。让我们不得不惊叹曹公的笔力之出神入化。
春燕哭着往怡红院跑去,他娘又怕别人问她哭的缘由,赶紧追过来。
春燕娘鸡飞狗跳的吵闹,搅乱了“绛云轩”的和谐氛围。宝玉听了春燕的诉说,也急了,说你们在这里闹也罢了,怎么连亲戚(宝钗)也得罪起来了!袭人无奈,不得不派人去二奶奶那里“召将”弹压治理。
所谓 “召将”,是派人去召平儿这位目前有生杀大权的“大将”前来执法。然而,这时候,平儿那里或许还有更大的事儿需要解决。所以,平儿此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问明情况后,采取了“飞符”的形式——传过话来:“既这样,且撵她出去” ,再“打四十板子”。
婆子一听动真格的了,这才知道害怕,泪流满面地到处央求。袭人有点儿心软,晴雯态度坚决。这时候,平儿过来了。说起来,平儿到底是既有原则性又不缺乏灵活性的管理人才,信奉“得饶人处且饶人”,终于“法外开恩”,给予了断。
关系错综复杂, “罗圈儿架”打了一出又一出。
用平儿的话说,“三四天的工夫,一共大小出了八九件了,你这里是极小的,算不起数来,还有大的可气可笑之事”。这话不由得让人“举一反三”,而通过读者想象的补充,就可以知道,像这样的大家族,处于下层的各色人等,一旦管理力量减弱,原有的秩序已经多么脆弱。
如果从深层原因来看,其实是各层次的矛盾已经交叉暴露出来了。显然,一个大家族的衰败过程,也是各种矛盾纷至沓来的过程。
接下来,在下一回,由这小小的蔷薇硝,又将引起一波新的、令人棘手的矛盾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