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胜之书》是现存中国最早的一部农书。汉氾胜之撰。本书最早著录见于 《汉书·艺文志》,标题为《氾胜之十八篇》。《隋书·经籍志》 中始作 《氾胜之书》2卷。两唐书中著录也同。到宋代,除郑樵 《通志》尚有著录以外,其他书目都已付诸阙如。因此原书可能在两宋之间失传了。所幸北宋前的古书,如《齐民要术》、《太平御览》等摘录了此书中的内容,因此被部分地保留下来。19世纪前半期,洪颐煊、宋葆淳、马国翰做了些辑佚工作。其中洪颐煊辑的《氾胜之书》2卷,收在《向经堂丛书》之《经典集林》之中;宋葆淳辑的《汉氾胜之遗书》收在《昭代丛书》、《斋丛书》、《区种五种》等丛书之中;马国翰辑的《氾胜之书》2卷,则收在《玉函山房辑佚书》中。本世纪50年代石声汉、万国鼎又进行辑佚,并按照现代科学的观点对此书做了解释。1956年,科学出版社出版了石声汉的《氾胜之书今释》;次年,中华书局又出版万国鼎的《氾胜之书辑释》。
氾胜之,山东人,生卒年不详。汉成帝时 (前32—7),做过议郎。曾被派往到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从事农业推广,主要是小麦种植。许多热心于农业生产的人都前来向他请教。关中地区的农业因此取得了好收成。他本人也因此由议郎提拔为御史。本书原本的18篇或2卷,现均已失传,经前人的辑佚,现存约3500余字(一为3700余字),有的也分做2卷,有的也凑成18篇。
就现存的3000余字来看,《氾胜之书》主要包括耕作总原则,耕作技术,12种作物的栽培方法,诸如选种、播种、栽培、收藏等各个环节。此外还有溲种和区种两项新内容。
《氾胜之书》提出的耕作总原则是“趣时,和土,备粪泽,早锄早获”。“趣时”,即不误农时,要求选择最佳的耕作时期。这个要求贯穿于耕作栽培的每个环节,从耕到种再到收,无不强调 “得时”。为了得时,本书不仅采用了传统的物候方法,还创造椓橛测定法,而且还依据土壤和气候等条件对每种作物的播种期都有较为明确的规定; “和土”,即利用耕、锄、平摩、蔺践等方法,消灭土块,“中和”土壤,使 “强土而弱之”,“弱土而强之”,以保持土壤松软细密;“备粪泽”,即施肥和灌溉,保持土壤的肥沃和水分。本书记载了基肥、种肥和追肥3种施肥方法,其中追肥是中国文献上的最早记载。肥料的种类主要有蚕屎、羊屎等动物粪便和人粪尿、绿肥等等。对于用肥量也有记载。在灌溉方面,本书记述了作物的灌溉次数和用水量,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水温调节法和地下灌溉法; “早锄”的目的,一是消灭杂草,二是防止天然蒸发。另外,锄还与间苗、培土结合起来,具有多方面的作用。本书对于锄的强调,不仅要求早,而且还要求多锄、锄小、锄了。锄的方法有锄、耧、蔺、曵、拔、铲、刈等;最后便是“早获”。早获可以避免落粒,防止发芽,减免不利天气造成的损失。本书具体论述了豆、禾、麻、瓠等的早获方法,对于豆、禾的收获方法论之甚详,表明对作物的后熟作用已有一定的认识。
《氾胜之书》列有12种作物的栽培方法。这12种作物中,粮食有黍、谷、宿麦 (冬小麦)、旋麦 (春小麦)、水稻、小豆、大豆; 油料有苴麻 (雌株大麻)和荏(油苏子);纤维有枲麻(雄株大麻)和桑树;蔬菜有瓜、瓠、芋等。每种作物都有具体的栽培技术,实际上是耕作总原则的具体化。如对作物的播种期、播种量、播种方法、播种密度、播种深度、覆土厚度等都依据作物的种类、土壤肥瘠和气候条件等作了具体明确的规定。此外,还提出了麦、禾、瓠的穗选种子方法,禾、黍的防霜露方法,瓠的嫁接方法等。这些技术都是中国文献上最早的记载。
《氾胜之书》 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区种法和溲种法。区种法,又叫区田法,其基本原理是:“深挖作区”,在区内集中使用人力物力,加强管理,合理密植,保证充分供应作物生长所需的肥水条件,发挥作物最大的生产能力,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同时扩大耕地面积,把耕地扩展到不易开垦的山丘坡地。溲种法即将兽骨汁、缲蛹汁、蚕粪、兽粪、附子、水或雪汁,按一定比例和成稠粥状,用以淘洗种子,然后再播种,以起到防虫、抗旱、施肥、保证丰收的作用。
《氾胜之书》在汉朝就享有盛誉。东汉经师,如郑玄在注经时,就一再引用本书。例如《周礼·地官·草人》注: “土化之法,化之使美,若氾胜之术也。” 又《礼记·月令》孟春之月 “草木萌动”注: “农书曰:‘土长冒橛,陈根可拔,耕者急发’。”孔颖达《礼记正义》说: “郑 (玄)所引农书,先师以为氾胜之书也。”所以唐贾公彦《周礼疏》说:“汉时农书有数家,氾胜为上。”本书也是现存最早的一部农书。《汉书·艺文志》所载的9家114篇,除本书以外,其它都早已失传。今之所存本书以前的农学典籍只有被列入杂家的 《吕氏春秋》中的《上农》、《任地》、《辨土》、《审时》4篇农学论文。
《氾胜之书》对传统农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齐民要术》直接引用前人的著述,以本书为最多。此外,本书所记载的一些农业技术,也为后来的农书所继承和发展。本书的写作体例奠定了中国传统农学作物栽培总论和各论的基础,从 《齐民要术》到 《农桑辑要》、《王桢农书》,再到《农政全书》、《援时通考》等重要综合性农书莫不如此,足以见本书影响之深、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