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红记》是明代传奇剧本。佚名 《传奇汇考标目》乙本著录,题作《鸳鸯冢》。孟称舜撰。据马权奇《鸳鸯冢题词》,此剧写于明崇祯十一年(1638),有崇祯年间刻本传世,《古本戏曲丛刊二集》据以影印。另有点校和评点本,收入王季思主编《中国十大古典悲剧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出版,以及欧阳光注释本《娇红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出版。
孟称舜(?—1684),字子塞,或字子若、子适,号小蓬莱卧云子,别署花屿仙史。会稽(今浙江绍兴)人。明末诸生,曾参加过复社。入清后,为顺治六年(1649)贡生,官松阳县训导。工诗文,尤擅长词曲。所著除《娇红记》外,还撰有《二胥记》、《贞文记》传奇两种;杂剧有《桃花人面》(又名《桃源三访》)、《英雄成败》(又名 《残唐再创》)、《花前一笑》、《死里逃生》(又名 《伽蓝救》)、《眼儿媚》、《红颜少年》6种。最后一种失传。另编选有 《古今名剧会选》。
《娇红记》所描写的申纯和王娇娘的爱情故事,早就在民间流传。后来才编成小说和戏曲,如元宋梅洞的小说 《娇红传》,邾经的杂剧 《鸳鸯冢》; 明初金文质、汤舜民、刘兑均有杂剧《娇红记》;到明中叶沈龄又有传奇《娇红记》。孟称舜此作就是在前人创作的基础上撰写的。全剧分为上下两卷,共50出。上卷:正名,辞亲,会娇,晚绣,访丽,题花,和诗,番衅,分烬,拥炉,防番,期阻,遣召,私怅,盟别,城守,求医,密约,归图,断袖,遣媒,婚拒,妓饮,媒复,病禳,三谒。卷下: 絮鞋,诟红,诘词,玩图,要盟,红构,愧别,客请,赠佩,赴试,喜贺,荣晤,妖迷,诘祟,明妖,帅媾,生离,演喜,泣舟,询红,芳殒,双逝,仙圆。
此剧写申纪赴试不第,寓居于舅父眉州通判王文瑞家,与表妹娇娘相爱,两人诗词酬答,拥炉倾吐心血,彼此了解日深,终于私订终身。申父召纯回成都,遣媒请婚,娇娘父亲以中表亲为由而不允。申纯相思成疾,又赴王家养病。娇娘不顾父母反对,同申纯夫妻相称。侍女飞红因妒忌,从中间阻,致使王母发觉,申纯被迫离开王家。他再次应试,及第而归,王父才应允他们的婚事。然而,帅节镇之子垂涎娇娘姿色,强行逼婚。王文瑞慑于权势而违背诺言,娇娘则矢志不贰。她已结好飞红,赢得同情和支持。在飞红的帮助下,已抱沉疴的娇娘,终与申纯在舟中见最后一面,两人泣诉衷肠,悲痛欲绝。别后,娇娘忧郁而死,申纯见遗诗,亦自缢身亡。二人被合葬一处,化成一对鸳鸯,相向而鸣。
《娇红记》所描写的爱情故事,是同一题材中最哀惋动人的一个。作者为青年男女反对封建礼教、争取婚姻自由而谱写的一曲赞歌。剧中的娇娘和申纯,蔑视权势,不慕功名富贵,要求 “自求良偶”,认为 “人生大幸,无过于斯”。娇娘甚至明确主张,要与“死共穴,生同舍”的 “同心子”相结。所谓 “同心子”就是选择志同道合的理想对象。这种进步恋爱观的出现,表明封建社会后期妇女对现实的进一步觉醒,他们希望能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为此不惜以死去抗争。比起以往的爱情作品,《娇红记》所闪烁的民主思想的光辉更为夺目。作者善于用对比烘托的手法,通过缠绵委婉或悲壮凄切的词曲,笔触细腻的心理描绘,揭示出悲剧人物的精神面貌。但剧本冗长枝蔓,在布局和场景上亦多有因袭和模仿《西厢记》和《牡丹亭》的地方,并有某些庸俗低级的描写。尤其是申纯与侍女的暧昧关系,有损于申纯对娇红的真挚爱情,削弱了作品的思想意义。
孟称舜及其剧作,过去一些文学史和戏曲史的著作略有涉及,但并未引起重视。近年来随着对其剧作价值认识的提高,研究孟氏生平、作品及戏曲思想的文章不断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