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经部著作研究的训诂学专著。足本三十二卷。清王引之撰。成书于道光初年。(撰者事迹参见“《经传释词》条”)
引之少受庭训,究心《尔雅》、《说文》、《音学五书》,以求声音、文字、训诂之学。所著《经义述闻》、《经传释词》,精博过于惠栋、戴震,对经部文义多有发明。又著《字典考订》、《春秋名字解诂》等。引之在本书的几篇自序中说:“述闻者,述所闻于父也。”至于成书之经过,他说:“过庭之日,谨录所闻于大人者以为圭臬,日积月累,遂成卷帙。”首刊于嘉庆二年(1797年),是个未完本。道光七年(1827年)重刻于京师,为三十二卷。书中所谓“家大人曰”,即王念孙之说。《经义述闻》、《读书杂志》、《经传释词》、《广雅疏证》世所称“王氏四种”,虽分别署名,其实是他们父子二人毕生研究合作的四部名著。
是书以校正经部古籍文字、辨正汉晋唐宋诂训、疏通古人假借之方法,探求书中古字原义、辨正星历、考订讹误产生原因等为主旨。《经义述闻》,“经”指四库之经部图书。全书以所研究的《周易》、《尚书》、《毛诗》、《周官》、《仪礼》、《大戴礼记》、《礼记》、《春秋左传》、《国语》、《春秋名字解诂》、《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尔雅》、《太岁考》、《通说》十五部书为纲,以条目的形式记录了引之和他的父亲熔小学、校勘学、经学为一炉,研究经部之成就。他们辨证古书传写刊刻及古人妄改之误,而于古代贤儒们的误释之处,则旁征曲喻,求其本义之所在。这些经典古书通过他们父子的研究,经义更趋明朗。阮元曾说,倘若著书的古人能够起死回生,那么必然会“解颐曰,吾言固如是,数千年误解之,今得明矣。”
这部书的内容,如王引之自序所说:“诸说并列,则求其是;字有假借,则改其读。”就是指校正古人训释,通其假借。另外《尔雅述闻》和《春秋名字解诂》重寻求字义、《太岁考》重辨证星历,《通说》则是他们父子治经经验的总结。王氏父子训诂,属于经学家训诂,他们不是研究某词的所有意义,而是只讲该字在特殊语言环境中的意义,以求经文通畅。卷十二“使是”条云“平仁而有虑者,使是治国家而长百姓。家大人曰:使是,使之也。《尔雅》曰:之子者,是子也。之训为是,是亦训为之。下凡言使是者,并同。说见《释词》。”把“使是”训为“使之”,上下文方通畅,正与语言环境限定字词具体含义之原理相合。是书辨证古训,多采诸人之说,择善而从,不守门户,以其合乎经义为准则。如卷三“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条。戴震说古本必作“横被四表”,“横转写为桄,脱误为光,追原古初,当读古旷反,庶合充廓广远之义。”王引之赞同此说,指出“郑康成训光为光耀,于义为疏。戴氏独取‘光充也’之训,其义卓矣。”引之接着用音韵学知识深入研究:“光、桄、横,古同声而通用,非转写讹脱而为光也。三字皆充广之义,不必古旷反而后为充也。……光被之光作横,又作广,字异而声义同,无烦是此而非彼也。”王氏考辨,重证据而不尚空言。卷十二“天道”条:“启蛰不杀,则天道也。家大人曰,天道上有顺字,而今本脱之,则文义不明。启蛰,天道也。启蛰不杀,是顺天道也。《家语》正作顺天道。”这里是用《家语》作证。卷二“终不可用”条,引之驳斥杨宾实、卢文弨改为“终不可害”之谬误。古书流传,有误抄错雕者,也有前人妄改者。引之《经义述闻》搜求善本,借鉴古注或类书,利用文字音韵训诂之学,多有校正,遂使经义昭彰。清人谓其凌越汉唐。然而仍有不足之处。今人许嘉璐指出三条:第一轻言假借,遽改古书。第二以今律古,失于破碎。第三执偏概全,略欠通融。
《经义述闻》初刻于嘉庆二年(1797年),不分卷,无目录,书首有自序。继有嘉庆二十二年刊本,封面作“嘉庆二十一年阮元著”等字样,孙殿起定为坊刻本。道光七年十二月京师西江米巷寿藤书屋刊本,三十二卷,即今日通行之足本。另有学海堂本二十八卷,《皇清经解》本、咸丰补刊本、鸿宾斋石印本、点石斋石印本均为二十八卷。民国时出《四部备要》本三十二卷。一九八五年江苏古籍出版社据道光七年京师寿藤书屋本影印,前有许嘉璐“弁言”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