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
落日果然欺后羿①,号猿直欲胜由基②。
虎筋弦响弓开处③,雕羽翎飞箭到时④。
豹子尾摇穿画戟⑤,雄兵十万脱征衣。
【释词】
①羿:天神。古代神话传说尧时十日并出,植物枯死,猛兽长蛇为害,羿射九日,为民除害。后羿:是夏代的有穷后羿,是古代一位具有神性的英雄,也善射,曾领导人民推翻暴君统治,代夏而有天下。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物。此句诗的大意:能射落天上太阳的羿超过了善射的后羿。(关于羿和后羿的故事经常混淆,参阅袁珂:《古神话选释》,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②由基:春秋楚共王之将养由基善射,能距百步,射穿杨柳叶,百发百中。《史记·周本纪》:“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号猿:《淮南子·说山训》:“楚王有白猿,王自射之,则搏矢而熙;使养由基射之,始调弓矫矢,未发而猿拥柱号矣。”
③虎筋弦:用虎筋做的弓弦,形容弓好。
④雕羽翎:雕,老雕,猛禽;羽翎,翅膀或尾巴上长而硬的羽毛,常常用来做箭枝后面的部分,形容箭好。
⑤画戟:在戟柄上加以彩画或文饰,叫画戟。唐、宋时代出行时作为仪仗。黄庭坚《采桑子·送彭道微使军移知永康军》:“宴寝香残,画戟森森镇入蛮。”
【赏析】
吕布占据徐州时,袁术派将军纪灵率十万大军攻打刘备。刘备此时人少力单,急忙向吕布求救。吕布担心袁术灭了刘备,会北连泰山诸将,对自己形成包围圈,便极力撮合他们和解。于是在辕门外插一画戟,他在一百五十步外射箭。若中,两家罢战;若不中,任凭厮杀。只见吕布的弓如秋月,箭似流星,不偏不倚,一举中的。这首诗就是赞颂“辕门射戟”的吕布射技高超。
吕布是五原郡九原人。地处边塞,羌汉杂居,受游牧民族的影响,练就一身弓马骑射的硬功夫,加上他膂力过人,手捉敌将,似鹰抓鸡。“辕门射戟”的故事在嘉靖本《三国演义》一连设置了三首诗,赞颂吕布“昔日将军解斗时,全凭射戟释雄师。”而且其中一首还讽刺刘备:“吕布当年解备危,万军谁敢效公威?早知‘大耳’全无信,悔向辕门射戟时。”此诗因褒吕贬刘,不合乎毛宗岗批评《三国演义》拥刘贬曹的基本倾向,所以被毛宗岗修定时删掉了。只保留一首七律,首联概括了吕布辕门射戟,解刘备之危。中间四句盛赞吕布射箭技艺的高超,并用典故:“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说明强中自有强中手,烘托了吕布射术的超群拔类,空前绝后。“辕门射戟”之举,竟使袁术大将纪灵带领的十万大军不战而返,真如“雄兵十万脱征衣”。
在三国征伐的年代,两军对敌,互搬救兵。有武力支持的,有外交解围的,有谋略相助的,但像吕布玩弄的这一套,确实罕见。它也反映了吕布只依仗自己的武艺高强,与群雄角逐。虽显赫一时,终不免落个末路英雄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