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能筹画,多谋善用兵。
凝眸知地理①,仰面识天文。
马到山根断,兵来石径分②。
功成身被害,魂绕汉江云③。
【释词】
①凝眸:眼神集中,不流动。李商隐《闻歌》:“敛笑凝眸意欲歌,高云不动碧嵯峨。”
②这两句诗概括了邓艾偷渡阴平之艰难。从阴平到江油七百多里,都是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深谷绝壁,无路可走,所以形容其“马到山根断”。但邓艾率领将士们凿山开路,架桥造阁,使险途出现“兵来石径分”。
③汉江:即汉水,长江的支流,源出陕西省西南部。汉江云,正是陕西西南部上空,笼罩着下面是魏国都城长安。犹言阴魂不散,环绕长安。
【赏析】
邓艾是三国时代魏国后期崛起的一位杰出的军事家,他以卓越的军事才能,奇袭阴平,深入蜀汉腹地,一举攻灭蜀国。邓艾灭蜀后,遭钟会谗言,被疑忌成性的司马昭收捕。押送路中,又被借机报仇的田续所杀。这首诗借邓艾被害,概述了他一生的特点和功勋,表达了对功臣遭杀的同情。
“自幼能筹画,多谋善用兵。”邓艾自幼失去了父亲,家境十分贫困,但他却有高远的志向。十二岁随母亲去颍川,看到汉桓帝时曾任太丘长的陈寔碑文中有“文为世范,行为士则”二句,非常倾慕,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范”,字改为“士则”。后来因与族人名相重,他只好又改了回来。长大以后,邓艾虽然身为微贱的小吏,却志向远大。看到三国鼎足,连年争战,便努力钻研兵法。“每见高山大泽,辄规度指画军营处所。”周围的人看到他俨然像一位大将军,察地形,扎军营,都讥笑他,可他并不在意。长年累月的注重考察,学习兵法,使他积累了丰富的人文地理知识,“凝眸知地理,仰面识天文”。这也为他在魏蜀战争中料敌如神,屡建战功提供了丰富的资本。有人说阴平渡险的成功,是邓艾深察西蜀地理的结果,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在姜维和钟会两军主力相持于剑阁的时候,邓艾提出了阴平渡险的战略奇策。利用其地势险要,蜀军不意,以“奇兵冲其腹心”。而钟会则表面同意,但背后却笑他“乃庸才耳”!对麾下诸将说:“阴平小路,皆高山峻岭,若蜀以百余人守其险要,断其归路,则邓艾之兵皆饿死矣。”所以说钟会并非不知阴平地理,而缺乏像邓艾作为一位统帅的战略眼光和勇于实践的胆略。
诗的后四句分两层意思:“马到山根断,兵来石径分。”描绘偷渡阴平之艰难,从阴平到江油七百多里,邓艾率领战士凿山开路,攀木缘崖而进,一路历尽艰难。“功成身被害,魂绕汉江云。”邓艾与钟会并驾齐驱挂帅征蜀,而钟会所忌惮者惟邓艾,特别是邓艾偷渡阴平成功,一举灭蜀,功盖钟会,引起钟会的强烈忌恨。邓艾此时据成都以功自矜,又招致了司马昭对他的猜疑。姜维紧紧抓住钟会的嫉恨和司马昭的疑忌,从中离间,乘机利用,他为钟会出谋说:“乘晋公疑忌之际,当急上表,言艾反状;晋公必令将军讨之,一举可擒矣。”钟会依言进表,言邓艾专权恣肆,结好蜀人,早晚必反。司马昭见表章大怒,令人收捕邓艾。不久,邓艾在押送的途中又被田续报私仇而杀掉。邓艾死于魏景元五年(公元264年),直到十年后,晋泰始九年(公元273年)司马炎才下诏,为其昭雪,所以用“魂绕汉江云”,表达对其冤情的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