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 已得履, 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这则寓言以夸张的手法,刻画了一个不顾客观实际,只相信教条的人物形象,引人发笑而又意味深长。
即将去买鞋子的郑人,先量量自己的脚本来是可以的,但问题是他量脚的目的与众不同,不象常人一样是为了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脚有多长,以便买鞋时心中有数,而只是为了有一个尺码去测集市上自己想买的鞋子。所以当他到了集市上,看见鞋子正准备买而发觉忘记带已量好的尺码时,就赶忙跑回家去拿尺码。他的可笑就在于,宁可相信本来根据脚而量下的尺码,却不相信自己的脚,颠倒了主次和先后关系。
作者写这样的笑话,是用以批评当时恪守旧的规章制度, 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守旧派。战国时代,群雄并争,天下动荡,新的时代需要新的思想, 以解决新的实际问题。但泥古不化者仍然大有人在, 他们不相信自身,不敢面对现实。他们不理解,规章制度是适应现实需要而制定出来的,正如尺码是根据脚量出来的一样。这些人颠倒了主次先后,因而迷信规章制度,与郑人不相信自己的脚而迷信尺码,不是十分相似吗?
进一步看,郑人买鞋,信尺码而不信足,就是只相信根据客观实际制定的尺度,而不相信第一性的客观存在,是典型的脱离实际的教条主义。教条主义者的特点是遇事照搬本本,把它作为公式到处乱套,忘记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关系。这样,必然犯类似郑人买鞋的错误,丝毫也无助于实际问题的解决。
这则寓言寓庄于谐,用夸张的手法写出了郑人的可笑,正是为了深刻讽刺郑人的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