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时,辽东有豕, 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
——《后汉书·朱浮传》
辽东的猪, 其毛色大概原本都是黑的吧,偶尔有一只白头的小猪,就使人感到十分奇异,要献给皇帝。
猪的毛色本没有什么奇怪的。 占代辽东这个地方毕竟太偏僻了,那里的人孤陋寡闻,看见一头小猪是白头,就以为是举世无双的稀奇宝贝,这就太可悲了。故事告诉我们, 天底下的大千世界, 无奇不有。人的感知有限, 当然不可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把一切都弄清楚,但绝不可坐井观天, 少见多怪。这是寓言的基本寓意。
这辽东人的可悲还在于另一方面。就算那白头小猪是稀世之珍吧,何必一定要献给皇帝呢?他可以好好喂养它,进而研究它为什么会和其他的猪不一样;也可以让它留在自己家乡,使乡邻得以开阔眼界,至少可以增加人们生活中的乐趣。难道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观赏这“奇异”的白头小猪吗?
因而,这则寓言在客观上反映了皇权主义的无孔不入。
好在这个辽东人还能及时地发现自己的不足,认识自己的知识缺陷,见河东“群豕皆白”,就“怀惭而还”。他既不对客观外界的事物视而不见,也不抱残守缺。这种态度还是不错的。因此,人们又常常取它的另一重寓意: 因见识浅薄而羞惭。人们在自谦时,往往把它和《尹文子》中的“山雉凤凰”(见本书)连用。如:“抱山鸡而自恧(nu,惭愧),顾辽豕以多惭。” (骆宾王《上兖州刺史启》)“终愧于秦鸡辽豕。”(顾云《上池州卫郎中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