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阿波罗多罗斯
〔梗概〕 传说在地球上没出现人类以前,大地上住着许多巨大的神。众神中有一个名叫普罗米修斯的,他看到大地非常荒凉,不禁伤心得痛哭起来。他哭了很久很久,眼泪把地球上尘土变成了淤泥。
这时,普罗米修斯产生了一种想法:既然大地是一片荒芜,神也没有生物朝拜,那么为什么不去造出一些长得像神一样的人呢?
想到这儿,普罗米修斯很兴奋,就搅匀了泥巴,用手捏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人,模样同自己完全一样。他走起路来也是立着走,而不是像其它动物那样在地上爬行。这人,额头很宽,脸朝前,眼睛炯炯有神,双手灵巧,可以干各种各样的活。
正当普罗米修斯在捏的人的时候,智慧女神雅典娜恰从那儿经过。她看到普罗米修斯捏人后又惊又喜。于是她就给了人灵魂,并在人体里注入了狮子的力量,虎的凶猛,狐狸的狡黠,野兔的羞怯和敏捷,以及孔雀的虚荣。这样,人类就出现了。
人类开始遍布各地。但是,宇宙的主宰宙斯并不关心他们。他们只好住在树林和山洞里,还要不停地同猛兽搏斗。冬天的严寒使他们冻僵,雪崩和洪水威胁着他们。他们对付野兽、保护自己的武器,是石头和棍棒;吃的是树上的野果子;当看到闪电和听到雷鸣时,便躲进山洞,吓得发抖。
看到这种情况,普罗米修斯就去找宙斯,请求他减轻一点人们的痛苦,因为这些人是他用眼泪和泥捏成的。然而,他这样做是白费劲,宙斯对他的请求装聋作哑,毫不关心。
于是,普罗米修斯决心不惜任何代价,去拯救人类。他来到了希腊的列姆诺岛。这个岛上有火神的炼铁炉,天上的星就是用金属在这个炉里炼成的。普罗米修斯把火星藏在一根铁管中,带到了人间。
大地上,濒临死亡的人类把火星放到一堆木头下面,当看到木头燃烧的火焰时,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火焰产生了温暖,人们冻僵了的肢体开始舒展了,附近的冰也开始溶化并失去了它的威严。火,把木头烧成了灰,甚至把石头也熔化了,使人们从中取得了宝贵的铁。
于是,人们用铁锻造了武器,拿着武器去对付野兽并战胜了野兽;人们把石头凿成方形,垒起来,建造了牢固的房屋;他们还发明了犁和许多工具,劈山造地。假如再看到闪电,他们也不害怕了,因为他们也已经能像宙斯一样有力量,能够烧掉橡树把树林化为灰烬。
有一天,宙斯在奥林波斯山顶上望着大地。他看到大地上到处都冒着烟,人们处处都效仿着神;大地上到处都是城市和房屋,先前躲在山洞里几乎快要冻僵了的人们,如今像主人一样在大地上威武地奔走;他们驯养着牛马,甚至还征服了水——能够在水上撑着他们精心制造的涂着油漆的船。
这时,忌妒人类的宙斯勃然大怒。他想,既然人类已经成了火的主人并摆脱了恐怖,那么,今后谁还能统治他们呢?
宙斯追究到底是谁把天上的火,送给了人类。当他知道这是普罗米修斯干的时候,宙斯决定,把他永远锁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冰封的山顶上,任大雪覆盖,受狂风吹打。此外,一只巨大的鹰,将用古铜色的嘴,撕开他的腹部,啄出肝来吃掉。肝被吃掉后还要不断地长出来;而鹰就将不断地去吃掉它。不管普罗米修斯怎么抗议,也不管他如何争辩,结果都是徒劳。宙斯的命令必须执行。
两个大力士神,抓住普罗米修斯,把他拖到一个风很大的山顶上。这座山叫卡乌卡萨山,是欧洲最陡峭的山。火神用坚固的链子把普罗米修斯锁在山顶上。紧接着,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巨大的鹰。它用巨大的鹰爪踏在普罗米修斯的胸脯上,用古铜色的尖嘴撕开他的腹部,把肝拖出来啄成血淋淋的碎块。当夜幕降临时,鹰飞走了,普罗米修斯的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但是,第二天,刑罚又将继续。就这样,一天一天没个完。
普罗米修斯的痛苦是没法形容的。在这样险峻的荒山顶上,当狂风卷起积雪的时候,他的皮肤都吹裂了,溃烂的伤口被冻住了,头发被冻在悬崖的冰里,眼睛被冰珠打得快瞎了;在晴天的时候,他又要忍受刺眼的太阳光和冰河的反光。在这座高山上,寸草不生,更没有花。候鸟经过这里,都飞得高高的,发出断肠的哀鸣。在这里,唯一可以听到的是风暴的怒吼和雪崩的巨响,再就是交织在风暴和雪崩声中的普罗米修斯的号叫声。
宙斯想等待普罗米修斯向他求饶,但这仅仅是痴心妄想。这位造福于人类的神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因此觉得自己有着无穷的力量,决不屈服于权势和邪恶。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普罗米修斯还在受着酷刑。有一天,有个叫埃尔科莱的经过这座山。他是一位一生都从事于解救人类,铲除害人恶魔的英雄。当他听到普罗米修斯的号叫声后,就上了山顶。他看见普罗米修斯被铁链锁在山顶上,便问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过失或犯了什么罪行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普罗米修斯回答道:“我有什么罪过?我的所谓罪过就是做了造福于人类的事。人类就是我用双手创造出来的。愚昧,曾使他们像鬼怪似的东奔西窜,像野兽一样,胆小地躲在潮湿的山洞里。是我,给了他们神的东西:火,使他们征服了自然,驱走了头脑中的愚昧;我使他们生活得甜蜜幸福。宙斯判我这样的刑罚,就是因为我做了有益于人类的事。但是,我决不会向他屈服。为了人类,我把我为了正义而受的苦当作是享乐。”
面对着正在受着酷刑的普罗米修斯,听着他的叙述,埃尔科莱激动得掉下了眼泪。多少年来,由于严寒冰冻的折磨和狂风的吹打,普罗米修斯的躯体已经变得非常消瘦和干枯,身上的肉像岩石一样的坚硬,到处都是裂缝,手脚上还覆盖着一层冰。从鹰啄的伤口上流下来的血,早就凝固,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埃尔科莱愤怒地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由于为人类谋幸福而遭受无尽的苦难。”说着,他用强有力的双手,抓住了鹰的翅膀,把它撕成两半扔进了山涧。然后,他又用巨杖砸碎了套在普罗米修斯身上的枷锁,拔掉了钉在岩石上的钉子,亲切地扶着他,来到奥林波斯山上。
在奥林波斯山,所有的神都站在普罗米修斯一边。宙斯再也不敢坚持他残暴的主张了,只好让普罗米修斯重新回到神的行列之中。
〔赏析〕普罗米修斯为了造福于人类把天火偷到了人间,受到宙斯的残酷惩罚,但他并不向宙斯求饶,决不屈服于权势和邪恶,他的坚强不屈的精神感动了埃尔科莱和诸神,终于重新回到神的行列中。这个故事鼓舞了无数代的人们为了正义的事业和人类的幸福而顽强地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