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三月暖洋洋,杨花落地笋芽长。记得去年同郎别,青草河边泪夕阳。
郎捉篙儿姐放船,两人结就好姻缘。生来识得风波恶,不怕江湖行路难。
《山歌》是民歌的一种,大多在山野劳动时歌唱,曲调爽朗,节奏自由,内容主要反映劳动、爱情等生活。流行于南方;北方的《信天游》、《花儿》、《爬山调》等亦属山歌性质。其中也有出于文人的拟作。另外,是民间小曲曲调名。单调二十八字,四句,使用者可以大量增加衬字,音调比较自然。由上述关于 《山歌》内涵的界定来考核这二首 《山歌》,可谓与第一种和第二种情况都十分相合,因此可定为标准的 《山歌》,内容则是反映爱情生活的。而且都是由女性的角度来写作演唱的。
第一首是回忆与情郎分别情况的情歌。“春风三月暖洋洋,杨花落地笋芽长”,重点写眼前所见景色,春风送暖,杨花飘落,笋芽冒出地面。由这两句即完全可证,这是我国南方的山歌,因为北方三月不会那样暖,也更不会有竹笋生长。
接着二句:“记得去年同郎别,青草河边泪夕阳”,是由眼前景联想到心中事:面对眼前景色,不由地回想到了去年此时,风光景物与现在一样。那一年,我与情郎分别,在此地送行(或道别),还记得那时候我是难舍难分,在草色青青的小河边上,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满眼含泪珍重惜别呢!
这首山歌内容较为别致,新颖。一般情歌写送别的内容特别多,但一半写今日景色,一半回忆往昔送别景象的内容则为少见。再有,这首情歌语调欢快,情绪健朗活泼,虽未说明今年此时是否与情郎已经重逢,但却可以判定,她与情郎的关系是亲密无间,“久经考验”的;她对未来的前程也是充满信心和无比乐观的。健康向上,风格爽朗,语调清新,明白晓畅等,是山歌、情歌的重要特色,也是这首 《山歌》 的鲜明特色。
第二首是表达女子对情郎坚贞不移的爱情的山歌。前二句“郎捉篙儿姐放船,两人结就好姻缘”,表明这一对夫妻原是河上船家儿女,他们是在共同摆船的过程中产生爱情并最终结成美好姻缘的。男人撑篙,女人掌舵,有如男耕女织,“你种田来我浇水”。这两句充分表明,这位船姐儿性格开朗,心情愉悦,对自己的爱情与婚姻十分满意。
后二句“生来识得风波恶,不怕江湖行路难”,进一步表明对爱情的坚定态度,即今后前途不管遇到什么险阻,他们都会勇往直前,一直到达幸福的彼岸。一对船家夫妻,用“生来识得风波恶”来形容他们的经历和预示对战胜未来艰难困苦的决心与信心,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不怕江湖行路难”又进一层,对前一句感到意犹未尽,再加比喻,表示了夫妻永远坚定向前,共同走完壮丽的人生路程的决心。这一首,造意新颖,比喻恰切,旨趣深邃,格调高昂,确实是山歌情歌中难得的佳作。
清人邹弢《三借庐笔谈》曰:“山歌不知始于何时……虽然樵牧讴吟,亦有至理。如 ‘春风三月暖洋洋’ 云云。又 ‘郎捉篙儿姐放船’ 云云。颇有《乐府》古意。”不仅所选这两首颇具眼光,而且与我国古代乐府民歌的内容与写作风格相联系,也都是很有道理的。因为这二首确实体现了古乐府民歌的某些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