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君去远巡边,终日罗帏独自眠。看花情转切,揽镜泪如泉。一自离君后,啼多双脸穿。何时狂虏灭,免得更留连。
《石州》,为乐府商调曲名,郭茂倩 《乐府诗集》收归 《近代曲辞》中。《乐苑》曰: “《石州》,商调曲也,又有舞石州。”此曲,唐初天下皆歌之。李商隐即曾云: “东南日出照高楼,楼上离人唱石州。” ( 《代赠诗》) “石州”,原为州名,北周置,故城在今山西省离石县治。
本篇所言 “狂虏”,“虏”,为古代对敌方的蔑称,此指匈奴。匈奴,为我国北方的民族之一。其族,随世易名,因地殊号,先后叫鬼方、混夷、猃狁、山戎、狄,秦时称匈奴,又称胡。善骑射,过着游牧生活,散居在大漠南北,历为边患,至唐代,仍不断犯扰,因此,唐常派兵守边以抵御之。本篇就是写朝内派高官巡察边防,而使其妻子孤守闺房,昼夜相思,悲苦不堪。
“自从君去远巡边,终日罗帏独自眠。”巡边,巡察边地。据《旧唐书·明皇纪》:“兵部尚书张说往朔方军巡边。”可见巡边者,当为兵部高级官员。罗帏,用罗制的床帐。自从丈夫离家到遥远的边境巡察边防,久不见归来,使妻子终日孤苦零丁地在罗帐中睡眠。次句,选用具有代表性的典型场面“罗帏独自眠”,以表现思妇对久别丈夫的苦思与愁闷。“罗帏独自眠”,不止夜间,即使白天也在罗帐中闷睡不起。这就描写出她因忧思苦想丈夫而百无聊赖、没精打采的精神状态。
“看花情转切,揽镜泪如泉。”庭院中的花正开得鲜艳夺目,这是昔日丈夫在家时常愿观赏的,可是如今花在人不在,也许在花凋谢时他还不会归家。触景生情,使妻子思念丈夫之情更加深切。回到闺房中,取过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的脸竟因忧思苦想而消瘦了许多,顿生悲伤,泪下如泉流。这又进一步选用具有代表性的 “看花”、照镜两个典型场面,以表现她对丈夫相思之悲苦。
“一自离君后,啼多双脸穿。”啼多,犹泪多。双脸,两颊。自从丈夫离家远去以后,妻子总是两颊泪纵横。这更进一步选用具有代表性的两颊泪纵横这一典型场面,以表现她对丈夫相思之悲苦。
“何时狂虏灭,免得更留连。”这是她的希望所在:待犯扰之敌被消灭了,丈夫便不会再在边境逗留,而归家乡了。“何时”,表明消灭犯扰之敌的日期无定,亦即归家的日期无定。因而她相思之忧愁与悲苦,看来近期难得消除。
首句与第五句中均出现“君”字,可见作者是用女子的口吻自述其处境。这样写,便于直抒胸怀,增加作品的真实与亲切感,作者以女子的口吻自述,不是平铺直叙,而是选取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典型场面来表现她对丈夫相思之忧愁与悲苦,而且描写得十分生动、形象而逼真,如同几个特写镜头,从而加深了感人力。
前两句为七言,后六句为五言,在结构上,显得灵活而别致。“边”、“眠”、“泉”、“穿”、“连”为韵,一韵到底,音节铿锵、自然而和谐,便于咏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