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自微薄,寄托长松表。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
第八首同第五首一样,运用女萝意象,反映热恋中少女对自身卑微地位的认识和悲剧前途的思考。
“女萝自微薄,寄托长松表。”女萝纤细而柔弱,长松挺拔而粗壮;因而女萝不能自立于天地间,只能寄托于长松之表。这正是当时女子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的比拟性的艺术写照。西晋文学家傅玄的 《豫章行苦相篇》 中有“男儿当门户,堕地自生神”,“女育无欣爱,不为家所珍”,对男尊女卑的社会现象作了直接具体而全面的反映。
“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在风刀霜剑的摧残下,女萝花凋叶落,而那枯藤仍然紧紧地缠绕着青松。这本来是自然现象,但是由于注入了 “何惜”和 “贵在”等情感,就化作女主人公的抒情独白,其潜台词是: 自身地位如此低微,厄运降临也死不足惜,难能可贵的是一生中毕竟热烈地爱过!产生于同时代的一首无名氏的诗作《作蚕丝》,其寓意与本歌很相近:“春蚕不应老,昼夜常怀丝。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是啊,女子的青春正如女萝绕松、春蚕怀丝那么暂短,然而在这转瞬即逝的韶光里有过执著的爱,也就死而无憾了,哪里还敢向往白头偕老的幸福! 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悲剧,是女主人公在悲剧中产生的悲剧感情。
就艺术手法而言,本歌和第五首都是借女萝意象以显现女主人公的情思。作者准确地把握了女萝花叶烂漫、茎蔓结曲、生期短暂、形态微薄等特征,与少女容貌美好、感情缠绵、青春易逝、地位低卑等相对应,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审美创造。比兴也好,比喻也好,比拟也好,总之是妙比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