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与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执手与欢别》是一曲表现离情别绪的情歌。
首句 “执手与欢别,合会在何时?”若离人的殷殷絮语、缕缕愁绪。在情人分手之际,“执手相看泪眼”(柳永《雨霖铃》),口中难免不道出 “合会在何时”的企盼。歌中以一个女子的口吻,托示出细腻的情感世界。人生自古伤别离。对于男女情侣的离散更有切肤之痛。从歌意来看,分别的一对男女不是夫妻,大约是游子的兰房幽会。这在南朝沿江都市为司空见惯之事。由于中国传统婚姻观的封闭性和商市经济开放性的矛盾,必然致使非传统的两性形式出现,并以此作为封闭性婚姻的补充。“执手与欢别” 中的“欢”,即是女子所欢爱之人。这种两性形式,一般来说排除由他人包办及直接的功利性,往往以男女情感选择作为联缘的基础。然而非传统性的婚姻关系又是极脆弱的。由于它得不到社会承认,最终离异便是自然的结局。这种离异并非出自感情的破裂,相反,两性的情真意切,“相见时难别亦难”,才可能成为离别彻痛的源发点,如晚唐诗人韦庄所描述,“髻鬟狼藉黛不长,出兰房,别檀郎”,“留不住,泪千行”(韦庄 《江城子》),恰是此种情态的写照。
情人离去,在女人心理上留下一片空白,在现实世界里也留下一片空白。“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人去房空,明烛高照,孤女独守,寂寞难消。往昔鸳鸯比翼,并蒂双开的恩爱氛围不复存在,而面对孤灯空房,锦被绣枕,这一特定环境怎不让歌中女子思今抚昔,感沛忧哀,从而生发出凄苦孤独的漫长日月,何时是尽头,何时与郎君重逢的叹息!
有人说,女人的内心如同 “桂林山水”,当她在情爱的撞击下,会现出奇峰秀水,轻云柔风,那是一个如画的世界;女人的内心有时也如同“戈壁荒漠”,当失去情爱的支撑时,似若“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化为一片空旷凄凉的天地。尽管此类看法颇有不周之处,但总可以体味出女子,尤其中国古代妇女的固有心态。在长期封闭性观念的桎梏中,她们的感情世界,如池中水,井上天,具有狭窄而真切,简单而强烈,柔美而绵长的特征。这一心理特征的形成,不能不与妇女所处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相关,她们的从属性及依附性,正是促成女性情感生发的内在机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