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没已尽,宿鸟纵横飞。徙倚望行云,躞蹀待郎归。
这是一首描写黄昏时分一位少妇盼望郎君回归的情歌。其意境很像《诗经 ·王风·君子于役》。
太阳渐渐地从地平线上消失了,借着它的余晖,还可以看见群鸟在天空中纵横交错地匆匆忙忙地飞行,向林中寻觅归宿。就生活常规而论,忙碌一天或远出归来的人,归心似箭,纷纷奔向家门同妻儿团聚,而家人急切盼望亲人的归来。“日光没已尽,宿鸟纵横飞”两句,艺术地概括了家人盼归的典型环境。
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人: “徙倚望行云,躞蹀待郎归。”此时此景,她伫立楼台或窗前,翘首凝视天际的流云,也许她心爱的人就在那流云之下吧。(需要说明的是: “徙倚”一词有两解,一曰徘徊,二曰站立,此处宜作“站立”解。因伫立才是望云沉思之象,且可与 “躞蹀”避复。)但沉思是不能持久的,她终于坐立不安了,于是走到中庭或门外,不断地徘徊起来,也许正像谢眺在《有所思》中写的那样: “徘徊东陌上,月出行人稀。”她心爱的郎君回来没有呢?不得而知。但是,作为一首诗所创造的盼郎回归的意境,却是情透纸背了。
这首歌在艺术上颇有可取之处。其一,前两句既是写景,也是起兴,特别是 “宿鸟纵横飞”自然引发日暮盼归之情思,正是 “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也”(宋·李仲蒙语)。其二,第三句 “徙倚望行云”中的 “行云”意象深远。魏晋以来的诗作中,往往以 “云”寄托女子思夫之情。如 “浮云何洋洋,愿因通我词。飘飖不可寄,徙倚徒相思。”(徐干《室思》) “白云翩翩翔天庭,流景仿佛非君形。白云飘飘,舍我高翔; 青云徘徊,为我愁肠。”(傅玄《云歌》)这使人想象到,本歌中 “徒倚望行云”的她,也许把殷切的思念借行云传寄给未归的他,也许在行云的形象中依稀看见了天涯飘泊的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