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卡夫卡》中田村卡夫卡是怎样的人
田村卡夫卡有着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做事有计划性、小心翼翼,低调从事,离群索居,从不惹是生非。表面的平静和谨慎并不能掩盖内心的波澜起伏,也不能代表其行动的“泯然众人”。
主人公田村卡夫卡——小说始终未交代其真名的少年。田村卡夫卡4岁时,稚嫩的他望着母亲领着10岁的姐姐离家远去,“我”无力左右父母的离异,也无法选择跟随母亲还是父亲,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从此“我”在父亲的冷酷和诅咒中成长。
田村卡夫卡被父亲诅咒:长大后会弑父辱母。在15岁生日这天他离家出走,到达位于四国的高松县,以后的十多天里,他经历了梦中杀父、图书馆与“母亲”幻爱、穿越森林幻游“彼世界”等奇特体验,在樱花、大岛及佐伯女士等人的帮助下,他获得了重新生活的动机,最后以坚韧、顽强的姿态返回现实生活。
失去母性温暖的田村卡夫卡将要在成长的不同幻像中泅渡孤独之河。
孤独、空白感交织在一起的田村卡夫卡不知所措地在高松寻找着一个适合他成长的场所。但是他身上背负的父亲的诅咒,使他无法释怀。因而,在甲村图书馆,他遇上了年龄跟他母亲相合的佐伯。为了摆脱父亲的诅咒,他跟假设是他的母亲的佐伯一次一次地交合。而当田村卡夫卡问佐伯是不是他的母亲的时候,佐伯总是避而不答。跟着父亲被杀的消息见报,被杀的时间又与他前几天回去宾馆的时候半路失去知觉,醒来时衣服满是血迹的时间相吻合的。到底是不是田村卡夫卡杀死自己的父亲?到底佐伯是不是他的母亲?到底樱花是不是他的姐姐?这些都是悬念的,使读者摸不着头脑。
彷佛中田是来揭开答案的,解开一些不解、不可思议的事情。小时候,在一次课外活动,中田失去了认字能力,失去记忆功能而只能靠自己的算是特异功能的生活下去。他杀死了一个杀猫成性的琼尼沃克。自此以后,在他逃亡的时候,奇异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他出现的地方。中田在路上遇到的小伙子星野总是问他,你下一步要怎么办。但是中田都回答,不知道,到时候我见到或者遇到的时就知道要干什么了。终于,他在甲村图书馆找到了他想找的人——佐伯。这时候,他们两个人谈一个互相不理解但貌似理解的会话。可是,小说中的悬念,就这样揭开本来的真正面貌。
小说最后的结果,佐伯、中田好像完成了某项任务,就功德圆满,毫无知觉地死去。而主人公田村卡夫卡重新地收拾包袱回到东京上课。
中田是田村卡夫卡的内心世界代身,一片空白没什么可回忆而言,而要通过接触和了解才能是塑造一个健康的、乐观的田村卡夫卡。
《海边的卡夫卡》中田村卡夫卡人物形象分析
“ 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摘自《诗篇》。而田村卡夫卡从其父亲那里受到诅咒一如基督教义里认为的“人是从人类祖先亚当和夏娃那里继承原罪”。
人生而有罪,这是多么荒谬的理论。人为什么生而有罪?与其说这是一个有待追寻的命题不如说这是一个答案。人生饱受那些残酷的、无可奈何的、毫无道理的折磨,就是这些悖谬、荒诞的无可解除的痛苦让人自罪其身。人不是因为有罪而受到惩罚,而是因为受到了“惩罚”而感觉“有罪”。
田村卡夫卡被母亲所抛弃又被父亲所诅咒,这样的“罚”使其他深感自身之“罪”,甚至诅咒否定其自身的存在。书中是这样描述其对自身的否定的——我认真地想:假如能彻底抹杀自己这一存在该有多好!在这厚厚的树墙中、在这不是路的路上停止呼吸,将意识静静埋入黑暗,让含有暴力的黑血流尽最后一滴,让所有遗传因子在草下腐烂。恐怕唯有这样我的战斗才能结束,否则,我势必永远杀害父亲、奸污母亲、奸污姐姐,永远损毁世界本身。我闭目合眼,凝视自己的内心。覆盖那里的黑暗凌乱不堪,粗糙无比。
一边为自身“罪孽”所痛苦一边又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孽”所愤怒,反抗。他为了摆脱他的罪恶宿命和假说的“母亲“佐佰交合,又在梦中和”姐姐“樱花交合,妄想通过实践诅咒去解除诅咒。但种种的反抗却导致诅咒的“精神上的烙印比以前更深了”。就是这种irony,田村卡夫卡的出路完全被封死了,他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就是这种irony,田村卡夫卡开始明白——“记住,哪里也不存在旨在结束战争的战争。”叫乌鸦的少年说,“战争在战争本身中成长,它吮吸因暴力而流出的血、咬噬因暴力而受伤的肉发育长大。战争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活物。这点你必须了解。”
“是的,你必须做的大约是克服你心中的恐怖和愤怒。”叫乌鸦的少年说,“引来光明,融化你那颗心的冰冻部分。
他开始朝森林的核心前进。森林,在村上春树眼里应该是精神世界的象征吧,幽深、神秘,充满危险。田村卡夫卡用舍弃自身的决心,抛下了恐惧和愤怒(这大概是进入精神核心的唯一途径吧),去投身于内心的空白,他要去“森林的核心”里寻找答案。随着田村的深入,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在方野的家,那个他人生“损毁”开始的地方,他开始面对心底最痛的伤口——母亲的抛弃。他痛苦的发出质问,理智上他知道宽恕是他唯一的出路,他开始接受被抛弃的事实,而接受事实就是伤痛愈合的开始。
最后他到达了森林的核心,见到了佐佰,将佐佰作为他假说的母亲给予了宽恕,而佐佰对于他的希求则给予了田村现世生活的羁绊。田村离开异界,“入口石”关闭,新的田村卡夫卡即将投入新的世界。
当人生遭受“损毁”,如佐佰、中田之流逃入“异界”,田村卡夫卡则自罪其身,逃入异界的最终渴望“返回普通的中田”或希求被铭记,自罪其身的最终得到了救赎。重新读一遍大岛的话:“事情一件接一件。那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我的责任。责任不在预言,不在诅咒,不在DNA,不在非逻辑性,不在结构主义,不在第三次产业革命。我们所以都在毁灭都在丧失,是因为世界本身就是建立在毁灭与丧失之上的,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其原理的剪影而已。例如风,既有飞沙走石的狂风,又有舒心惬意的微风,但所有的风终究都要消失。风不是物体,而不外乎是空气移动的总称。侧耳倾听,其隐喻即可了然。”
接纳人生的损毁而又不自罪其身,因为人生不只是损毁,还有其他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