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焕之》中所有的人物形象
倪焕之
倪焕之,是一个有抱负,热切追求进步的知识青年,他从小就立志“要干事情总要干那于多数人有益处的”。他对当时政治的腐败,社会的黑暗,极为不满,迫切要求改革。
辛亥革命时,他仿佛觉得“有一种新鲜强烈的力量袭进了身体,周布到四肢百骸,急于要发散出来一要做一点事”。“五四”运动时,他比任何人都激奋得厉害,“胸隔间似乎有一股气尽往上涌”。他当上小学教员以后,鄙视那些“无非只为吃饭、看教职同厘卡司员的位置一个样子”的同事们。但他对周围死气沉沉的现象和辛亥革命后依然如故的社会,却不能有所作为。后来他和当时许多进步知识青年一样,把救国的“一切希望悬于教育”,他真诚地希望自己的“理想教育”可以改变社会,于是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贯注教育改革的实验中去了,“事业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不久又和志同道合的师范毕业生金佩璋结了婚。倪焕之为此高兴,对事业和前途充满信心。但由于他的教育改革,是在脱离社会革命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指导下进行的,面对封建势力蒋士镖的无理阻挠和封建守旧思想舆论,就陷入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动局面,只有愤怒和仇恨。对同道蒋冰如的妥协退却,也只有懊丧。这时,金佩璋又由于生了孩子,也退回到家庭的“巢窟”中,成了贤妻良母。倪焕之终于失败了,于是陷入了极度苦闷和沮丧之中。后来在革命者王乐山的帮助下,才明白了教育改革失败的原因。王乐山尖锐地批评他搞的教育改革“不过是隐逸生涯中的一种新鲜把戏”,“要转移社会,非得有组织的干不可”;倪焕之在王乐山的开导下,犹如迎来了春天,从失败的沮丧中醒悟过来,于是毅然跟王乐山到了上海。虽然仍是当教员,但和过去不同了,不再去搞他的教育改革,而是积极地投身于群众运动了。
倪焕之从乡镇到城市,从埋头教育到参加群众运动,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大转折,虽然在认识上还是很朦胧,但行动上确是参加了革命。在“五卅”反帝爱国运动中,他不顾巡捕的枪弹,冒雨上街讲演,参加工人集会,把自已看做是“活力中的一滴”。尤其值得提到的是,在参加群众运动中,他竟从工人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决心要学习工人的不尚空谈、纯朴实干的品质。标志着他在思想方面有了质的变化。
但面对着大革命失败后革命者遭到蒋介石的血腥镇压,倪焕之又陷入了“愤怒、仇恨与悲伤、恐怖”煎熬之中。他用酒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又暴露了他的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这不久,他就一病不起,临死前对自已短短的三十五年的生,沉痛地作了这样的一个总结:“脆弱的能力,浮动的感情,不中用,完全不中用!……成功,不是我们配受领的奖品,将来自有与我们全然两样的人,让他们受领去吧!”在弥留之际,“他看见无尽的长路上站着一个孩子,是他的盘儿。那边一个人手执旗子奔来,神气非常困疲,细看是自己。盘儿已作预备出发的姿势,蹲着身,左手点地,右手反伸在后面,等接旗子。待旗子一到手,他象离弦的箭一般发脚了,绝不回顾因困疲而倒下的父亲。不多一会,他的小身躯只象一点黑点了。在无尽的长路上,他前进,他飞跑……”这反映了他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身上,并对革命还是满怀信心的。
倪焕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无情地解剖自己,否定自己,正表现了他经过群众斗争的实践,向革命真正跨进了一大步。倪焕之虽然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有找到革命真理和它的领导力量,但他确确实实地为寻找它而奋斗了一生的,并且已经从个人主义走向了集团主义;从埋头教育走向了群众运动,可以肯定,如果他不是过早地死去,他必将走进革命队伍的。倪焕之是“五四”时期有理想,有抱负,不断追求真理,勇于修正错误,坚持进步,坚持斗争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形象。
蒋冰如
蒋冰如的性格特征和倪焕之形成鲜明的对照。当初他们确是志同道合、决心干一番事业,尽管他们的指导思想并非是完全正确的。但当教育改革遇到封建势力的阻挠时,他俩的差别就明显了:倪焕之义愤难平,坚持斗争;蒋冰如则妥协退让,急于收场。结果是一个继续奋斗,走向了群众运动;一个则出任乡董,建设以“卫生”和“治家”为宗旨的所谓“新村”,实质是过他的真正隐士生活去了。作者通过蒋冰如这一形象,对当时“教育救国”的改良主义给予了尖锐的批判。
金佩璋
倪焕之的妻子,也是作者着力刻画的人物。由于早年失去双亲,寄居在兄嫂身边的处境和进入师范学校接受新思想的教育,因此,具有强烈的个性解放思想,见到倪焕之如逢知己,志同道合,使他们很快结成伴侣。她对倪焕之的教育改革,充满着幻想,并怀有高度的热情。但婚后生了孩子,她对事业的热情,很快转到了温暖的小家庭里面。当倪焕之死后,在悲痛之余,她又有所醒悟,“她的心头萌生着长征战士整装待发的勇气”,重新燃烧起了“往外飞翔”的念头。金佩璋的变化,说明她还需要经过严酷斗争的锻炼,因此,前进的道路必将是艰难的。对金佩璋的思想性格,倪焕之不无悲叹地解释说:“ 她赋有女性的传统性格、环境刺激与观感,引起了她自立的意志,服务的兴味,这当然十分绚烂,但究竟非由内发,坚固的程度是很差的,所以仅仅由于生理的变化,就使她放了手,露出本来面目。”金佩璋的形象,确可以代表20世纪20、30年代新女性的一种类型。
王乐山
革命者的形象,虽然着墨不多,欠丰满,但他那坚定的信念,敏锐的思想,爽朗的性格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却跃然纸上。王乐山,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是他把倪焕之从失望与苦闷中唤醒,并带领他从乡镇到了大城市,从埋头教育走向群众运动的,由于王乐山的出现,给作品增添了不少亮色,作者给予了热情的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