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妞妞儿在门前立,
抬头看见个挑担的,吆喝的哆哩哆嗦实有趣。
“豆儿不多,还有苏州的南荸荠,
苹果、沙果还有枣儿梨,”
欲要买,作女孩的怎出去?
急的他叉着腰儿干生气。
——清·颜自德辑《霓裳续谱·寄生草》
本篇以一个挑担叫卖的商贩对一个女孩子的巨大吸引力,反映了商业发达令人欣喜的新的生活情趣。
妞妞(niu niu),对小女孩子的俗称。这个女孩子站在门前,看见一个挑担的商贩,在“哆哩哆嗦”地吆喝着叫卖商品,她感到实在有趣。有趣的不只是他那吆喝的声调,更重要的是他叫卖的商品之多,有豆儿、南荸荠,还有苹果、沙果、枣儿梨,皆是新鲜可口的食品,叫人听了不禁馋涎欲滴,引起购买的欲望。可是, “欲要买,作女孩的怎出去?”女孩儿只能守在闺房内,不能随便出去。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中的杜丽娘连到自家的后花园去游春,都为封建礼教所不容许,受到她母亲的责备:“女孩儿只合香闺坐。”(见《牡丹亭·慈戒》)如今这个女孩儿要出去买东西吃,自然更属于非礼的行为了。作者以此生动地反映了封建礼教既阻碍着商业的发展,又扼杀了正当的人欲,实属不合情理之极。 “急的他叉着腰儿干生气”,这种气愤,就是冲着那禁锢人性的封建礼教而发的。尽管她在行动上还没有冲破封建礼教的枷锁,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她的气愤终究必将化为砸烂封建枷锁的行动。
从一个女孩子看见门前挑担叫卖的商贩这样一个独特的视角,就如此深刻地揭示了那个时代的主要矛盾:发展人欲,繁荣商品经济与封建礼教的矛盾。又如此生动地为我们塑造了一个活泼可爱、天真烂漫而又横遭封建礼教桎梏的妞妞形象。这不能不归功于作者对于生活中的新事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像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热烈向往新生活的民歌,在当时的文人作品中是难以寻觅的,它足以代表民歌所特有的可喜可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