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
【原文】
男子禀乾之刚，女子配坤之顺[1]。贤后称女中尧舜，烈女称女中丈夫[2]。曰闺秀，曰淑媛，皆称贤女[3];曰阃范，曰懿德，并美佳人[4]。妇主中馈，烹治饮食之名[5];女子归宁，回家省亲之谓[6]。何谓三从，从父从夫从子[7];何谓四德，妇德妇言妇工妇容[8]。周家母仪，太王有周姜，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9];三代亡国，夏桀以妹喜，商纣以妲己，周幽以褒姒[10]。
【注释】
[1]禀乾之刚：承受上天阳刚之气。禀，承受。乾，八卦之一，代表天，象征阳性或刚健。配坤之顺：得到大地柔顺气质。配，分给，配给。坤：八卦之一，代表地，象征着阴性或柔顺。
[2]女中尧舜：妇女中的贤明人物。宋英宗(赵曙)高皇后，在英宗死后，被神宗(赵顼)、哲宗(赵煦)先后尊为皇太后、太皇太后，执政九年，废除王安石变法时新政，扶植司马光等为相。旧史家有的称她为女中尧舜。烈女：指重义轻生的女子，也指以死保全贞节的女子。
[3]闺秀：旧称富贵人家的女子，后也指有才德的女子。淑媛：贤良美貌的女子。淑，善良，人品好。媛，美女。
[4]阃(kǔn)范：品德是妇女中的典范。阃，闺门，因以借指妇女。懿德：美好的品德。懿，美好。佳人：美好的人，有才干的人。
[5]中馈：妇女在家里主持饮食等家务事。馈，吃饭，这里指饮食。烹治：烹调办理。
[6]归宁：已嫁的女子回娘家看望父母。省(xǐnɡ)亲：探望父母或其他尊亲。
[7]三从：封建社会妇女须遵守的三种规范，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8]四德：封建社会要求妇女必须具备的四种德行，谨守品德、辞令、仪态与手艺的“闺范”。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9]周家母仪：周朝几个可以成为天下妇人典范的后妃。母仪，为母者的典范，多用于皇后。太王有周姜：周人本居豳(bīn)，自古公亶父开始迁居岐山之下，定国号为周，自此兴盛。武王灭商之后追尊古公为太王。周姜，即太姜，太王的夫人，周文王的祖母，有才德有见识。王季有太妊：王季，周文王的父亲季历，他遵循太王传下来的德治传统，诚实地实行仁义，很多诸侯都来归顺。太妊，周文王的母亲，忠诚专一，端庄严肃，在怀孕期间，眼睛不看不好的颜色，耳朵不听庸俗的音乐，口中不说傲慢的话，于是生下周文王这样的圣人。太姒(sì)：文王之妃，武王之母，非常勤劳，恪守妇道。
[10]三代：指夏、商、周三个朝代。夏桀以妹喜：夏桀因为妹喜而亡国。桀，夏朝的亡国之君。妹喜，桀的宠妃。商纣以妲(dá)己：商纣王因为妲己而亡国。商纣宠爱妲己，惟妲己之言是从。作淫声，厚赋税，筑鹿台，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制炮烙重刑，剜皇叔比干之心。后周武王率诸侯伐纣。纣败，登鹿台自焚而死，妲己被杀。纣，商朝的亡国之君。妲己，纣王的宠妃。周幽以褒姒：周幽王因为褒姒而亡国。周幽王宠爱褒姒，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废申后和太子宜臼。“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悦)之，为数举烽火”。后申侯联合缯国、犬戎一起攻打幽王。幽王点燃烽火召集救兵，救兵不至。他们就将幽王杀死在骊山下，并俘虏了褒姒，西周灭亡。幽王，西周的最后一任君主。褒姒，周幽王的宠妃。
【译文】
男子秉性像天，具有上天的阳刚之气，女子秉性属地，具有大地的阴柔之美。贤德的皇后被称赞为“女中尧舜”，重义轻生的女子被称赞为“女中丈夫”。“闺秀”和“淑媛”，都是称赞贤德的女子;“阃范”和“懿德”同是赞美有才干的女子。妇女主持饮食烹饪之类的事，叫做“中馈”;女子回娘家看望父母，称为“归宁”。什么叫做三从?就是妇女在家时服从父亲，出嫁后服从丈夫，夫死后服从儿子;什么叫做四德?就是妇女要品德贤淑，言语恭敬，仪态端庄，手艺精巧。周朝中能够母仪天下的后妃有：太王的妃子周姜，王季的妃子太妊，文王的妃子太姒;使夏、商、周三个朝代亡国的宠妃有：夏桀的妃子妹喜，商纣的妃子妲己，周幽王的妃子褒姒。
【解读】
俗话说，女人如水，女人具有阴柔之美。曹雪芹借贾宝玉之口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真是高论妙极。女人属水，水属阴，阴生柔，阴柔之美是女性美的最基本特征，其核心是温柔，温柔似水。女人善解人意，宽容忍让，温顺体贴，温文尔雅，柔情似水，柔媚可人，才有女人味，对男人来说，是一种迷人的美，是一种可以被其征服的巨大力量，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女人柔情似水、冰清玉洁的魅力，绝少会有哪个男人喜欢女人的蛮、悍、野、泼、粗、俗。“女”字在甲骨文中是一个人屈身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伸出的双臂表示顺从的形象。顺从就是女人阴柔之美的表现，但是我们所说的顺从，并不是惟命是从。
【原文】
兰蕙质，柳絮才，皆女人之美誉[11];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妇之清声[12]。女貌娇娆，谓之尤物[13];妇容妖媚，实可倾城[14]。潘妃步朵朵莲花，小蛮腰纤纤杨柳[15]。张丽华发光可鉴，吴绛仙秀色可餐[16]。丽娟气馥如兰，呵气结成香雾[17];太真泪红于血，滴时更结红冰[18]。孟光力大，石臼可擎[19];飞燕身轻，掌上可舞[20]。
【注释】
[11]兰蕙质：兰蕙一样的品质。兰草与蕙草，两种香草，花开香气清淡。用以比喻妇女幽静高雅的品格。柳絮才：讲的是晋代才女谢道韫的故事。一个下雪天，东晋谢安与子侄辈讨论文义，忽然问：“白雪纷纷何所似?”其侄谢朗说：“撒盐空中差可拟。”意思是，勉强可以比作空中撒下的盐。侄女谢道韫说：“未若柳絮因风起。”意思是，不如说柳絮被东风吹得漫天飞舞。后用“柳絮才”指女子文才。柳絮，柳树种子所带的白色绒毛，随风轻飘如絮，故称柳絮，也叫柳绵。
[12]冰雪心：比喻心地像冰雪一样纯洁。柏舟操：古代指丈夫死了不改嫁的节操。操，操守，节操。孀(shuānɡ)妇：寡妇。孀，死了丈夫的女人。清声：清白的名声。
[13]娇娆：柔美妩媚。尤物：特别漂亮的女子。尤，特异的，突出的。
[14]妩媚：姿态美好可爱。倾城：本指倾覆国家，后多用来指容貌绝美的女子。传说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非常美丽，有歌谣形容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15]潘妃：南齐东昏侯萧宝卷的妃子，小字玉儿。朵朵莲花：东昏侯登帝位，在宫中凿金为莲花贴在地上，让潘妃在上面行走，说：“此步步生莲花也。”后来称女子缠过的小脚为“金莲”。小蛮：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侍女。纤纤杨柳：相传白居易家的侍女樊素善于唱歌，小蛮擅长舞蹈，他曾写诗称赞她们“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后来用纤纤杨柳形容女人的腰肢细长。
[16]张丽华：南朝陈后主的宠妃，相传她的头发长七尺，又黑又亮，光泽照人。后隋军入陈，张妃与后主躲入井中，为隋军搜出，被杀。鉴：本意是镜子，这里是照的意思。吴绛仙：隋炀帝的宠妃。隋炀帝夸奖说：“古人言秀色可餐，如绛仙者真可疗饥矣。”秀色可餐：美色可以让人忘记饥饿，极度赞扬妇女的容色之美。秀色，美好颜色或容貌。餐，当餐，吃。
[17]丽娟：东汉光武帝的宫女，年十四，气味胜过芳香的兰花。馥：香气。
[18]太真：即杨贵妃，小名玉环。初为寿王妃，后为女道士，号太真。入宫后，得唐玄宗宠爱，封为贵妃。红冰：传说杨玉环被召入宫中与父母离别时，哭着登车，她的泪水结成了红冰。
[19]孟光：东汉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字德曜。东汉梁鸿的妻子。传说她肥胖，长得又黑又丑，力气大得可以举起石臼。石臼：古代春米的器具，用石头凿成。擎(qínɡ)：举起。
[20]飞燕：即赵飞燕，汉成帝(刘骜)皇后，善歌舞，因为身体轻盈，所以得名“飞燕”。成帝时入宫，与其妹合德皆为婕妤，后立为皇后。平帝(刘衔)即位，被废为庶人，自杀。掌上可舞：相传汉成帝为赵飞燕造了一个水晶盘，让宫人用手托着盘子，赵飞燕可以在水晶盘上潇洒自如地舞蹈。
【译文】
“兰蕙质”和“柳絮才”，都是对品格高雅、文才出众女子的赞誉;“冰雪心”和“柏舟操”，都是歌颂心地纯洁、坚守节操的寡妇的名声。女子容貌柔美妩媚，称之为“尤物”;女子仪容姿态美好可爱，确实可以使一城倾倒。南齐东昏侯萧宝卷的妃子潘妃走在金莲花上步态美妙，脚下仿佛生出朵朵莲花;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侍女小蛮腰肢细长，仿佛摇曳生姿的纤纤杨柳。南朝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的头发长七尺，又黑又亮，光泽照人;隋炀帝的宠妃吴绛仙容色之美，可以让人忘记饥饿。东汉光武帝的宫女丽娟的气味胜过兰花的芳香，呵出来的气结成了香雾;杨贵妃的眼泪比血还红，掉下来竟然结成了红冰。东汉梁鸿的妻子孟光力气很大，可以举起石臼;汉成帝皇后赵飞燕身轻如燕，可以在别人手掌上潇洒自如地跳舞。
【解读】
封建社会的缠足是摧残妇女身心健康的陋俗，缠足是一个自五六岁开始至成年大约十年左右束缚改变脚骨自然生长的过程。缠足就是破坏女童的脚的自然生长，强迫脚变小，成为小脚，小脚被戏称为“三寸金莲”，简称“金莲”。妇女因缠裹而成的小脚为什么被称为“金莲”?有学者认为，小脚之所以称之为金莲，应该从佛教文化中的莲花方面加以考察。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在佛门中被视为清净高洁的象征。佛教传入我国后，莲花作为一种美好、高洁、珍贵、吉祥的象征也随之传入我国，并为我国百姓所接受。在我国人的吉祥话语和吉祥图案中，莲花占有相当的地位也说明了这一点。故而以莲花来称妇女小脚当属一种美称是无疑的。另外，在佛教艺术中，菩萨多是赤着脚站在莲花上的，这可能也是把莲花与女子小脚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为什么要在“莲”前加一个“金”字呢，这又是出于我国人传统的语言习惯。我国人喜欢以“金”修饰贵重或美好事物，如“金口”、“金睛”、“金銮殿”等。在以小脚为贵的缠足时代，在“莲”字旁加一“金”字而成为“金莲”，当也属一种表示珍贵的美称。因此，后来的小脚迷们往往又根据大小再来细分贵贱美丑，以三寸之内者为金莲，以四寸之内者为银莲，以大于四寸者为铁莲。于是言及金莲势必三寸，即所谓三寸金莲。后来金莲也被用来泛指缠足鞋，金莲成了小脚的代名词。“三寸金莲”，使封建社会的女性身体上造成脚的畸形，精神上造成自卑和依附心理，从而形成男尊女卑的社会现象，是封建社会妇女地位低下的印证。
【原文】
至若缇萦上书而救父，卢氏冒刃而卫姑，此女之孝者[21];侃母截发以延宾，村媪杀鸡而谢客，此女之贤者[22];韩玖英恐贼秽而自投于秽，陈仲妻恐陨德而宁陨于崖，此女之烈者[23];王凝妻被牵，断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节者[24];曹大家续完汉帙，徐惠妃援笔成文，此女之才者[25];戴女之练裳竹笥，孟光之荆钗布裙，此女之贫者[26];柳氏秃妃之发，郭氏绝夫之嗣，此女之妒者[27];贾女偷韩寿之香，齐女致祆庙之毁，此女之淫者[28];东施效颦而可厌，无盐刻画以难堪，此女之丑者[29]。
【注释】
[21]至若：至于。缇萦上书：汉文帝(刘桓)十三年，齐国太仓令淳于意犯罪，该受刑罚。他的小女儿缇萦随被押解的父亲来到长安，上书文帝，说自愿被没收入官府当奴婢，抵偿父亲该受的处罚，使他能够自新。文帝怜悯她的孝心，就废除肉刑，而用别的办法来代替。缇萦，汉文帝时齐国太仓令淳于意的小女儿。卢氏冒刃：唐代郑义宗的妻子卢氏，面对深夜来劫的盗贼，在其他人均已逃避的险恶环境下，临危不惧，护卫着年老体弱的婆婆。姑：婆婆。
[22]侃母截发：晋代陶侃少年时家里贫穷。有一天郡里的孝廉范逵带了一批人来陶家投宿。陶母湛夫人便剪下头发卖到市上换酒食，把屋子里的木柱砍下当柴烧。同时将草垫拆散，用作马的饲料。范逵回洛阳后，大肆宣扬陶母的贤德和陶侃的才干，使陶侃大获声誉。延宾：迎接客人。村媪(ǎo)杀鸡而谢客：有一次，汉武帝微服出行，来到柏谷村，亭长不接纳，投宿旅店，旅店主人又怀疑他是盗贼要把他抓起来。这时一位老妇人说：“我观此丈夫，乃非常人也。”于是杀鸡做饭款待武帝等人，就这样给武帝解了围。媪，老妇人。谢客，酬答客人。
[23]韩玖英：唐朝韩仲成的女儿，遇见盗贼，担心遭贼侮辱，便自己跳入粪坑中，才得免于难。秽：弄脏，玷污。陈仲妻：唐朝张叔明的妹妹嫁与陈仲为妻，一天在路上遇到盗贼，担心被盗贼玷污，于是跳崖自尽。陨德：毁坏德行。陨，坠落。
[24]王凝妻被牵，断臂投地：五代王凝在虢州做官死了，他的妻子李氏领柩回原籍安葬。中途投宿，店主不肯接纳，并拖着她的手臂赶她离开。李氏便用斧头砍断自己被牵的手臂，丢在地上。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三国时曹文叔的妻子，名令。田文叔去世，又没有儿子，父亲夏侯文宁接她回家，并劝她改嫁。她便用刀割去鼻子，立誓不嫁。誓志，发誓立志。引，抽取。
[25]曹大家(ɡū)：即班昭，东汉史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班固死时，所撰《汉书》的八表及《天文志》遗稿散乱，未完成。她奉诏与马续共同续撰。和帝时，常出入宫廷，担任皇后和妃嫔的教师。以其夫为曹世叔，故被称为曹大家。大家，古代对女子的尊称。汉帙(zhì)：即汉书。帙，包书的套子，用帛制成，因称书一套为一帙。徐惠妃：唐朝徐孝德的女儿，名惠。天资聪慧，八岁能提笔成文。唐太宗听到她的名声后，将她召入宫中封为才人。死后赠贤妃。援笔，执笔，持笔。
[26]戴女：戴良的女儿。戴良，东汉人，字叔鸾，汝南慎阳(今河南正阳县)人，尚侠气，优游不仕以寿终。练裳竹笥(sì)：东汉人戴良有五个女儿，个个都很贤惠。有人来戴家求婚，戴良给一些粗布衣裳、竹箱木屐做嫁妆就把女儿嫁出去了。练裳，素色衣裳。竹笥，盛饭食或衣物的竹器，这里指竹箱。荆钗布裙：用荆条作钗，穿粗布衣服。钗，妇女的首饰，由两股合成。裙，古谓下裳，这里指衣服。
[27]柳氏秃妃之发：唐朝任瑰，随李渊起兵，屡建战功，官至徐州总管。太宗时赐瑰美女二人。瑰妻柳氏，生性悍妒，欲揪掉美女的头发，使她们变成秃头。郭氏绝夫之嗣：晋代贾充，字公闾。其妻郭氏先后生有两个儿子，均交给乳母抚养。郭氏见丈夫抚摩儿子，因而怀疑丈夫与乳母私通，先后将两个乳母杀死。两个儿子也因思念乳母而相继病死，贾充因此断绝后嗣。
[28]贾女：贾充的女儿。偷韩寿之香：贾充的女儿看中了父亲的幕僚韩寿，便偷取皇帝赐给父亲的西域贡香送给他。贾充闻见韩寿身上的异香，知道女儿与韩寿私通，只好把女儿嫁给韩寿为妻。齐女致祆(xiān)庙之毁：北齐有一位公主由乳母陈氏抚养，幼时与陈氏的儿子一同以玉环做玩具。长大后，陈氏子不能进宫，公主约他于元旦到祆庙相会。陈氏子先到，久等公主不来，便睡着了。公主到后，见陈氏子熟睡不醒，就把玉环丢到他身上离开了。陈氏子醒来，怒火冲天，就一把火把祆庙烧掉了。祆庙，胡神庙。祆，祆教，一种来自西方的宗教。
[29]东施效颦(pín)：《庄子·天运》里说，美女西施因为胸部疼痛，经常在人面前捂着胸部皱着眉头。她的邻居中有个丑女见了，觉得那样子很好看，回去也学着在人前捂着胸部皱着眉头。人家见了都躲到一边不愿见她。《太平寰宇记》载诸暨县巫溪有西施家、东施家，后来黄庭坚等就称这个丑女为东施。颦，皱眉。无盐刻画：战国时齐国女子钟离春，家住无盐邑，容貌极丑，四十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她拜见齐宣王，直斥其奢侈腐败，宣王大受感动，立为王后。“无盐”后来成为丑女的通称。后人因用作丑女的通称。无盐刻画，亦作“刻画无盐”，比喻将丑比美，不伦不类。刻画，指精心打扮。无盐，战国时齐国有女姓钟离，名春，因系无盐邑人而得名。难堪：难以忍受，受不了。
【译文】
至于缇萦上书汉文帝甘愿当奴婢而来解救父亲;郑义宗的妻子卢氏面对盗贼的刀刃，临危不惧，保护年老体弱的婆婆，这是女性中最孝顺的。陶侃的母亲剪发换酒食款待宾客;村里的老妇人杀鸡做饭款待武帝等客人，这是女性中最贤德的。唐朝韩仲成的女儿韩玖英担心遭贼侮辱就自己跳入粪坑中;陈仲的妻子路遇盗贼担心被盗贼玷污，于是跳崖自尽，这是女性中最刚烈的。王凝的妻子李氏被人拉了手臂，便用斧头砍断自己被牵的手臂，丢在地上;三国曹文叔的妻子立誓不改嫁，便用刀割去自己的鼻子，这是女性中最贞节的。曹大家继哥哥班固写完《汉书》;唐太宗的徐惠妃提笔就能写成文章，这是女性中最有文才的。戴良的女儿出嫁，嫁妆只有粗布衣裳和竹箱木屐;孟光穿戴着荆条钗子和粗布衣服，这是女性中最清贫的。唐朝任瑰的妻子柳氏想要揪掉太宗赐瑰的两位美女的头发，使她们变成秃头;晋代贾充的妻子郭氏断绝了丈夫的后嗣，这是女性中最悍妒的。贾充的女儿偷取皇帝赐给父亲的西域贡香送给韩寿;北齐公主致使祆庙被烧掉了，这是女性中最淫荡的。丑女东施效仿西施皱眉，反而更令人讨厌;丑女无盐精心打扮，更让人难以忍受，这是女性中最丑陋的。
【解读】
美丽、温柔、贤德、有才、贞节的女人，都是人们所赞扬的女人，其中温柔的女人是君子所追求的。温柔的女人如水，俗话说：“天下莫柔弱于水”，水的本质是柔与顺。水是最善良的，上善若水，善利万物。水是最博爱的，孕育生命，溶蚀污垢，滋润万田。水是最美丽的，山因水而秀，岸因水而奇。温柔的女人如水，如水的女人温柔。如水的女人，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泓清波，望着那碧波荡漾的水面，自然生出些许清凉，让人们不知不觉间驱走了所有的浮躁和闷热;凛冽寒风中，如水的女人如一池温泉，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水面，顿生无尽的暖意，所有的冷遇和不快都被抛至脑后了，使人温暖，叫人依恋。如水的女人，用春风细雨般的温情滋润她所挚爱的男人的心田，用江河湖海般的胸怀包容他的失败与过错，不论什么时候都张开双臂迎接在外打拼的男人归来，为他驱除疲惫，洗尽风尘，让他从她的温柔中感受到家就是他停泊和栖息的港湾，调整身心、酣然入梦的安乐窝。如水般温柔的女人，是男人理想的伴侣。
【原文】
自古贞淫各异，人生妍丑不齐[30]。是故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谓妇态之更变可畏[31];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谓青楼之妓女殊名[32]。此固不列于人群，亦可附之以博笑[33]。
【注释】
[30]贞淫：贞洁和淫荡。妍：美丽。
[31]生菩萨：即活菩萨。唐中宗时，御史大夫裴谈妻悍妒，裴畏之如严君。他说人妻有三可畏：少之时，视如生菩萨;及儿女满前，视之如九子母;至五六十岁，傅施妆粉，或青或黑，视之如鸠盘荼。生菩萨，喻妻子年轻貌美。九子母：即佛经中的“九子魔母”，传说生有五百个孩子，每天还吞食城中的儿童，后来被点化，成为保佑别人生子的女神。这里喻儿女成群的中年妻子。鸠盘荼：梵语，也作“鸠槃荼”，佛教所说的吸人精气的鬼。比喻丑妇或妇人丑陋的样子。妇态之更变：妇女样子的变化。
[32]钱树子：即摇钱树，指妓女。旧社会妓院中鸨母把妓女当作摇钱树，故称“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均指妓女。青楼：即妓院。
[33]博笑：换取别人一笑。是一种谦词。
【译文】
自古以来女子就有品德贞洁和淫荡的不同，人生本来就有相貌美丽和丑陋的不同。所以，“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是说妇女一生样子的变化简直可怕;“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是称呼青楼妓女的不同名称。这些女子本来不配列入人群，但是也可以附带着写在后面，来换取别人一笑。
【解读】
女子按照外貌，简单地可以分两大类：漂亮和丑陋;按照才德，可以分为：孝顺、贤德、贞烈、贞洁、有才能、勇敢、俭朴、嫉妒、淫荡。人们往往喜欢美好的东西，讨厌丑恶的东西。虽然我们都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但是美的东西确实很吸引眼球。从审美的角度来说，我们认识事物一般从表到里，要了解事物的本质或人的内在美，往往从外表开始。要了解一个女子的品德，第一眼就是她的外貌，漂亮的女子人就愿意多看几眼，丑陋的女子人看一眼就够了。一位外表漂亮，品德美好的女子，当然人人喜欢;一位外表漂亮，品德恶劣的女子，虽然可以博得人们一时的喜欢，但是时间久了，人们就会排斥她;一位外表不漂亮，品德美好的女子，当然人们不会排斥她，相处久了也许就会喜欢她;一位外表丑陋，品德恶劣的女子，人就会像驱除苍蝇那样对待她，这与人们喜欢美的天性分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