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也。先时,郡人侯音反,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大为郡患。前太守收其党与五百余人,表奏皆当死。豫悉见诸系囚,慰谕,开其自新之路,一时破械遣之。诸囚皆叩头,愿自效,即相告语,群贼一朝解散,郡内清静。
文帝初,北狄强盛,侵扰边塞。乃使豫持节护乌丸校尉,牵招、解㑺并护鲜卑。自高柳以东,濊貊以西,鲜卑数十部,比能、弥加、素利割地统御,各有分界。乃共要誓,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豫以戎狄为一,非中国之利,乃先构离之,使自为仇敌,互相攻伐。素利违盟,出马千匹与官,为比能所攻,求救于豫。豫恐遂相兼并,为害滋深,宜救善讨恶,示信众狄。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钞军前后,断截归路。豫乃进军,去虏十余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然之,从他道引去。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去,行数十里乃知之。追豫到马城,围之十重,豫密严,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将步骑从南门出,胡人皆属目往赴之。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起两头俱发出虏不意虏众散乱皆弃弓马步走追讨二十余里僵尸蔽地
景初末,增邑三百。正始初,迁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外胡闻其威名,相率来献。州界宁肃,百姓怀之。征为卫尉。屡乞逊位,太傅司马宣王以为豫克壮,书喻未听。豫书答曰:“年过七十而以居位,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遂固称疾笃。豫清俭约素,赏赐皆散之将士。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虽殊类,咸高豫节。嘉平六年,下诏褒扬,赐其家钱谷。
(节选自《三国志·卷二十六》)
译文:
田豫,宇国让,渔阳都瘾奴县人。先前,郡里人侯音反叛,他聚集几千人在山中作盗匪,给南阳造成极大祸患。前任太守收捕了侯音的党羽五百余人,上表奏请全部应该处死。田豫召见全体在押四犯,加以会慰晓谕,为他们指明悔过自新之路,打开刑具,同时一次全部释放,囚犯们都叩头感恩,希望为田豫效命,当即互相转告,各部盗成一天之内便都解散了,郡中得以清静安定。
魏文帝初年,北方的部族强盛,侵扰边塞。于是任命田豫特节任护乌九校时,幸招、解佛一起担任护鲜卑校时。从高柳以东,滥貊以西,有鲜年人几十个部落,比能、弥加、素利分利地区加以统领,各自有自己的地界,他们共同立下誓士,都不得用马和中原人交易,田豫认为如果少数部族结为一体,对中原不利,于是先设计离间他们。使他们自相成为仇敌,互相攻杀。素利违反盟约,把一千匹马送给官府,被比能攻击,素利向田豫求救。田豫担心他们因此互相兼并,造成的危害更大,认为应该救助善良、讨伐凶恶,向各都族显示信义。
于是单独率领精锐士兵,深入到胡虏控制的地区,胡人很多,在官兵前后进行抄掠,截断退兵之路。田豫遂率军挺进,距胡人十余里时,扎下营寨,收集许多牛马的粪便烧了起来,从另外一条路撤走了。胡人见烟火不断,以为田豫的军队还在,便离去了,走了数十里之后;才发现田豫已撤走。他们又追击田豫至马城,将其重重围困,田豫严密防守,令司马树立起旗帜,奏起鼓乐,率步骑兵从南门杀出,胡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哪里,便向哪里攻击。田豫则率领精锐骑兵从北门冲了出来,擂鼓呼叫冲杀,两面发起冲击,胡人措手不及,阵脚大乱,都丢弃弓、马逃走了。田豫率兵连击二十余里,胡人的尸体遍地都是。
景初末年,朝廷增加给他三百户封邑。正始初年,田豫升任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官振威特军,兼任并州刺史。境外胡人听闻他的威名,相继前来献贡。并州境内安定整肃,百姓都感念他、征召他担任卫尉,(田豫)多次请求辞职,太傅司马宣王认为田豫年纪正壮,回复告诉他不允许。田豫写信田答说:“年纪过了七十岁还处在官位上,犹如夜间钟声已响滴漏已尽,却仍在行走不止,这是罪人啊。”于是坚决称病重,田豫清廉俭朴,得到的赏赐全邮分发给持士。每次胡人给他个人送来财物,都登记好收入官府,不拿到家里;家中常常贫困。即使是异族人(“不同类人”亦可),都称赞他的节操。嘉平六年,朝廷发布诏今褒扬,赐给他家钱和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