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韦鼎,字超盛,京兆杜陵人也。高祖玄,隐于商山,因而归宋。祖睿,梁开府仪同三司。父正,黄门侍郎。鼎少通脱,博涉经史,明阴阳逆刺,尤善相术。仕梁,起家湘东王法曹参军。遭父忧,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哀毁过礼,殆将灭性。服阕,为邵陵王主簿。
初,鼎之聘周也,尝与高祖相遇,鼎谓高祖曰:“观公容貌故非常人而神监深远亦非群贤所逮也不久必大黄贵则天下一家岁一周天老夫当委质。公相不可言,愿深自爱。”及陈平,上驰召之,授上仪同三司,待遇甚厚。上每与公王宴赏,鼎恒预焉。高祖尝从容谓之曰:“韦世康与公相去远近?”鼎对曰:“臣宗族分派,南北孤绝,自生以来,未尝访问。”帝曰:“公百世卿族,何得尔也。”乃命官给酒肴,遣世康与鼎还杜陵,乐饮十余日。鼎乃考校昭穆,自楚太傅孟以下二十余世,作《韦氏谱》七卷。时兰陵公主寡,上为之求夫,选亲卫柳述及萧瑒等以示于鼎。鼎曰:“瑒当封侯,而无贵妻之相,述亦通显,而守位不终。上曰:“位由我耳。”遂以主降述。上又问鼎:“诸儿谁得嗣?”答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即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上笑曰:“不肯显言乎?”
开皇十二年,除光州刺史,以仁义教导,务弘清静。州中有土豪,外修边幅,而内行不轨,常为劫盗。鼎于都会时谓之曰:“卿是好人,那忽作贼?”因条其徒党谋议逗留,其人惊惧,即自首伏。自是部内肃然不言,威称其有神,道无拾遗。寻追入京,以年老多病,累加优赐。顷之,卒,年七十九。
(节选自《隋书·韦鼎传》,有删节)
译文:
韦鼎,字超盛,是京兆杜陵人。曾祖父韦玄,在商山隐居,后顺应时局归顺南朝刘宋,祖父韦睿,梁朝开府仪同三司。父韦正,任黄门侍郎。韦鼎年少时放达不拘小节,广泛涉猎经史,通晓阴阳能预知福祸,尤其擅长面相学。出仕梁代,从家里被征召出来,任湘东王的法曹参军。为父亲守丧,五天水米未沾,哀伤过度超过了通常的礼节,几乎要死去。守丧完毕,出任邵陵王主簿。
当初,韦鼎受聘于周代,曾经与高祖相遇,韦鼎对高祖说:“观察您的容貌,本来就不是平常人,而且明察深远,也不是众贤士所能达到的。不久必然会大富贵,大富贵后天下就会统一,明年的今天,我会来献礼效劳。您的相貌不可说,希望您珍重自爱。”等到陈朝被平定,皇上派人飞车召请他,任命他为上仪同三司,待遇非常优厚。皇上每次设宴犒赏王公,韦鼎总是参与其中。高祖曾很随意地问他道:“韦世康与你相距远近?”韦鼎回答:“我们宗族分派,南北各自独立隔绝,从我出生以来,不曾探寻询问。”皇上说:“您是百代的公卿,怎么能这样。”就命令官府提供酒菜,派遣韦世康与韦鼎到杜陵,设乐宴饮十几天。韦鼎于是考察校订宗庙顺序,从楚太傅韦孟以下二十多代,写了七卷《韦氏谱》。当时兰陵公主守寡,皇上替她找丈夫,挑选了侍卫柳述和萧玚等人来给韦鼎看。韦鼎说:“萧玚肯定会封侯,却没有让妻子尊贵的相貌,柳述也会通达显耀,但最终却不能保住自己的职位。”皇上说:“职位是由我决定的。”于是将公主下嫁给柳述。皇上又问他:“我的几个儿子谁能继位?”他回答:“皇上、皇后最喜爱的人,就应当传给他,不是我敢预知的。”皇上笑道:“不肯明白地说出来吗?”
开皇十二年,任光州刺史,用仁德礼仪教育人,力求光大清净的品行。州中有土豪,外表很守规矩,暗地里却不守规矩,常常做些寇盗之事。韦鼎在集会时对他说:“你是有身份的人,为什么做强盗?”于是就逐条陈述他的徒党暗地里谋划的不轨之事,这个人惊怕,立即自首坦白。从此,辖境内安定平静不喧闹,都说他有神仙帮助,辖区内路不拾遗。不久,被征召进京城,因为年老多病,朝廷多次给他优厚的赏赐。不久,去世,年龄七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