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任福字祐之。元昊反,除莫州刺史。既辞,奏曰:“河东地介大河,斥堠疏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陇州,擢秦风路马步军副总管。诏陕西增城垒、器械,福受命四十日,而战守之备皆具。寻知庆州,复兼环庆路副总管。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堠。”因经度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竣急攻守之备。帝益善之,听便宜从事。夏人寇镇戎军,福与子怀亮自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行至柔远寨,犒蕃部,即席部分诸将,攻白豹城。夜漏未尽,抵城下,四面合击。平明,破其城,焚巢穴,获牛马、橐驼七千有余。康定二年春,会安抚副使韩琦行边趋泾原,闻元昊谋寇渭州,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得万八千人,使福将之。以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都监武英、泾州都监王珪各以所部从福节制。琦戒福等并兵,出敌之后。福引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与敌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夏人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趋之,福踵其后。谋传敌兵少,福等颜易之。薄暮,与怿合军屯好水川。追奔至笼竿城北,遇夏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俄伏发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坠崖堑相覆压怿战死敌分兵数千断官军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 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尔。”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喉而死。珪垦出略阵,阵坚不可破,英重伤,不能视军。敌兵益至,官军遂大溃。奏至,帝震悼,赠福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
(节选自《宋史·任福传》)
译文:
任福字祐之。元昊造反,任命他为莫州刺史。他推辞后,上奏说:“河东地处大河旁,斥堠稀疏而土地辽阔,希望能够严加守卫防备,来防备无法预料的变故。”仁宗认为他说的对,命他掌管陇州,提拔为秦风路马步军副总管。朝廷下诏陕西增厚城墙,增加壁垒、器械,任福受命四十天,而打仗和守城的准备都有了。不久做庆州知州,又兼任环庆路副总管。上书说:“庆州离蕃族不远,臣愿统兵于境上,治理亭堡,谨慎地侦察和瞭望。”于是计算策划自己所经过的山川道路,用来作为危机时刻的攻守准备。皇帝更加称赞他,允许他便宜从事。西夏人入侵镇戎军,任福与儿子任怀亮从华池凤川镇扬言说要巡视边境。走到柔远寨,镐赏当地的少数民族,就在宴席上分派诸将攻打白豹城。一夜还未过完,大军抵达城墙下,从四面合围攻击。天亮时攻破城池,焚烧敌人的巢穴,缴获了牛马骆驼七千多匹。康定二年春天,恰逢安抚副使韩琦巡视边境,到泾原来,听说元昊计划入侵渭州,韩琦亟急忙到达镇戎军,把镇戎军的士兵全数派出,又招募了一万八千勇士,让任福率领。让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作为先锋,都监武英、泾州都监王珪各自率领自己部下军队听从任福调度。韩琦告诫任福等人合并军队,从敌人后方攻击。任福率领几千轻骑兵,迅速赶到怀远城捺龙川,遇上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和敌人在张家堡南边作战,斩首数百。西夏人抛马羊骆驼假装打了败仗,桑怿率领骑兵追赶,任福跟在他后面。传言说敌军人数很少,任福等人便轻视敌军。将近傍晚,和桑怿军队会合驻扎在好水川。追奔到笼竿城北,遇上西夏军,沿着河流而行,从六盘山下而出,距离羊牧隆城五里处集结军阵,诸将这才知道堕入敌人计策之中,按照情势是无法再留有后手,于是都前去作战。不久,伏兵出现,从山背下攻击,士兵们大多坠落悬崖,相互覆压,桑怿战死,敌人分出几千兵力截断官军后路,任福奋力作战,身上中了十几支箭。有一个叫刘进的小校,劝任福自己逃命。任福说:“我是大将,打了败仗,应该以死来报答国家。”挥动四刃铁简,挺身与敌人决斗,一支枪击中他左面脸颊,割断他的喉而死。王珪屡出攻击敌阵,敌阵坚不可破,武英受重伤,不能指挥军队。敌兵到得更多,官军于是大败。皇帝震惊哀悼,追赠任福为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