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吴革字义夫,华州华阳人,国初勋臣廷祚七世孙也。少好学,喜谈兵,再试礼部不中,乃从泾原军,以秉义郎干办经略司公事。金人南牧,帅兵解辽州之围,使粘罕军,见之庭,揖不拜,责其贪利败约,词直气劲,粘罕少屈,为追回威胜诸屯兵,授书使归。钦宗问割地与不割地利害,对曰:“金人有噬之意,愿悉起关中士马赴都为备。”诏以为武功大夫、閤门宣赞舍人,持节谕陕西。行至朱迁,闻金人犯京师,复还。与张叔夜同入城,请于帝,乞幸秦州;又乞出城劫之,使不敢近;又乞诸门同出兵牵制、冲突,尾袭、应援,可一战而胜。时众言已入,皆不果。后金兵攻安上门,填道度壕,革言之守将,使泄蔡河水以灌之,不听。及填道将合,欲用前议,则水已涸矣。车驾幸金营,革以为堕其诈,往请叔夜,欲身见大酋计事,叔夜回其故,曰:“兹行有三说:一则天子还内,二则金骑归国,三则革死。”叔夜为言之,不报。上皇妃后太子出郊革白孙傅乞留之不得乃为傅谋于启圣僧院置振济局募士民就食一日之间至者万计阴以军法部勒,将攻金营。久之,迁于同文馆,所合已至数万,多两河骁悍之士。既而有立张邦昌之议,革谋先诛范琼辈,以三月八日起兵,谋既定,前期二日,有班直甲士数百人排闼入言:“邦昌以七日受册,请亟起事。”革乃被甲上马,至咸丰门,四面皆琼党,绐革入帐,即执之,胁以从逆。革骂之极口,引颈受刃,颜色不变。其麾下百人皆同死。
(选自《宋史•吴革列传》)
译文:
吴革字义夫,是华州华阳人,立国之初,功臣廷祚的第七代孙。从小好学,喜欢谈兵,两次去礼部应试,不中,就去泾原从军,凭借秉义郎的身份去经略司工作。金国南侵时,带兵解了辽州之围,出使粘罕的军营,见粘罕于庭,只作揖而不拜,责备粘罕贪图利益,毁坏盟约,理直气壮,粘罕自觉理亏,为此下令召回威胜等屯的士兵,授给他书,让他回宋。钦宗询问割让土地和不割让土地的好处和坏处,他回答说:“金国有吞并我们的意图,希望把关中的兵马全都起用奔赴都城作为防备。”皇帝下令让他担任武功大夫、閤门宣赞舍人,持着节谕出使陕西。到了朱迁,听说金国侵犯京师,便又回来了。与张叔夜一同入城,向皇帝请求,请求去秦州;又请求出城应战,使敌人不敢接近;又请各门一同出兵牵制、冲突,尾袭、应援,可以一战而获胜。当时众人的言语已经献给皇帝,但是都没有回音。后来金兵攻安上门,填塞道路,度过壕沟,吴革告诉守将,让他排出蔡河之水来淹没敌人,守将不听。等到道路将被金人填平,守将才想采用吴革之前的提议,但是河水已干了。车驾来到金营,吴革认为坠入了金人的骗局,去请求张叔夜,想亲自去见他们的大首领谋划事情,张叔夜询问其中的原故。曰:“这一趟有三个可能的结果:一是天子平安回来,二是金兵归国,三是我死。”叔夜把这话报告了朝廷,没有回应。皇上、皇妃、皇后、太子等人出郊(去金营和谈),吴革告诉孙傅,希望他挽留皇帝,没有成功,就给孙傅谋划,在启圣僧院设置振济局,招募士民来吃,一日之内,上万人来到,革暗地里用军法约束他们,将攻打金营。很久以后,迁到同文馆,聚集之人已达数万,大多是两河一带勇敢骠悍之人。不久,有人主张立张邦昌为帝,吴革打算先诛杀范琼等人,在三月八日起兵,计划确定后,行动前二天,有数百宫中亲兵掀开门帘进来说:“张邦昌将在七日受册封,请立刻发动。”吴革就披甲上马,到了咸丰门,周围都是琼的党羽,等到吴革来到军帐,被就抓了,胁迫他跟从叛逆。吴革破口大骂,从容就议,脸色不变。他的手下百人都同他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