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张銓,字宇衡,沁水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授保定推官,擢御史,巡视陕西茶马。以忧归起按江西时辽东总兵官张承荫败殁而经略杨镐方议四道出师銓驰奏言敌山川险易我未能悉知悬军深入保无抄绝?且突骑野战,敌所长,我所短。以短击长,以劳赴逸,以客当主,非计也。为今计,不必征兵四方,但当就近调募,屯集要害以固吾圉,厚抚北关以树其敌,多行间谍以携其党,然后伺隙而动。若加赋选丁,骚扰天下,恐识者之忧不在辽东。”因请发帑金,补大僚,宥直言,开储讲,先为自治之本。又言:“廷议将恤张承荫,夫承荫不知敌诱,轻进取败,是谓无谋;猝与敌遇,行列错乱,是谓无法;率万余之众,不能死战,是谓无勇。臣以为不宜恤。”又论镐非大帅才,而力荐熊廷弼。四十八年夏,复上疏言:“自军兴以来,所司创议加赋,亩增银三厘,未几至七厘,又未几至九厘。辟之一身,辽东,肩背也,天下,腹心也。肩背有患,犹藉腹心之血脉滋灌,若腹心先溃,危亡可立待。竭天下以救辽,辽未必安,而天下已危。今宜联人心以固根本,岂可腹削无已,驱之使乱?且陛下内廷积金如山,以有用之物,置无用之地,与瓦砾粪土何异?乃发帑之请,叫阍不应,加派之议,朝奏夕可。臣殊不得其解。”銓疏皆关军国安危,而帝与当轴卒不省。刘珽、杜松败,时谓銓有先见云。熹宗即位,出按辽东,经略袁应泰下纳降令,銓力争,不听,曰:“祸始此矣。”天启元年三月,沈阳破,銓请令辽东巡抚薛国用帅河西兵驻海州,蓟辽总督文球帅山海兵驻广宁,以壮声援。疏甫上,辽阳被围,军大溃。銓与应泰分城守,应泰令銓退保河西,以图再举,不从。守三日,城破,被执不屈,欲杀之,引颈待刃,乃送归署。銓衣冠向阙拜,又遥拜父母,遂自经。事闻,赠大理卿,谥忠烈。官其子道浚锦衣指挥佥事。
(节选自《明史·张銓传》,有删改)
译文:
张铨,字宇衡,沁水人。万历客由二年的进士。被授予保定推官之职,又被提拔为御史,巡视陕西茶马。恩为服袁回家后被起用巡视江西。当时辽东总兵官张承萌战败身六而经略杨镐正提议四路出兵e张铨驰往京师奏道“敌方山则的高险平坦我方不能全部了解,孤军深入,能保证不被包抄不被截断后路吗?况且用冲锋陷阵的精锐骑兵进行野战,是敌人之所长,我方之所短。以短击长,以疲劳应对安逸,以进攻者的身份与. 守卫的一方交战,不是好办法。眼下之计,不必向四方征兵,只需要就近征调招募军队,屯集在军事要地来加强边界的防守,优待安抚北关的人民,让他们树敌于外,多派间谍离间敌人的党羽,然后等待时机采取行动。如果现在就增加赋税,选拔壮丁,使天下百姓不得安宁,只怕有识之士的忧患就不(只是)在逞东了。”于是请求发放国库的钱币,填补大官的空缺,宽恕敢于直言的人,开始给太子讲经史,先加强自治的根本。又说:“ 朝廷准备抚恤张承荫,承荫不知敌人在行诱引之计,轻率进攻(遭到失败,这是无谋;突然遇敌,队伍混乱不堪,这是无法;率领万余大军,不能做殊死战斗,这是无勇。因此臣以为对他不应抚恤。”(张铨)又说杨镐不是大帅之才,而竭力推荐熊廷弼。四十八年夏,张铨又上书说:“自从兴兵打仗以来,有关官员首先提议加重赋税,每亩增收三厘银子,不久增加到七厘,不久又增加到九厘。拿身体打比方,辽东是肩背,天下是腹部和心脏。肩背有了毛病,还可以借助腹部和心脏的血脉来滋养,假使腹部和心脏先溃烂了,危亡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榨干天下的钱财来救迎东,辽东未必安宁,而天下已近危亡。现在我们应该团结人心,从而加固根本,怎么能剥削不止,驱赶天下人作乱呢?再说,陛下的宫廷里积金如山,把有用的东西放在无用的地方,它们与瓦砾粪土有什么区别?开仓发钱的请求,提交朝廷却得不到回应,而增收赋税的建议,早上奏来晚上就批准。臣很不能理解。”张铨的奏疏都是有关军事与国家安危的,可是皇帝与要员最终不能明白。等到刘埏、杜松兵败,当时人都说张铨有先见之明。熹宗继位,张铨出外巡视辽东,经略袁应泰传下投降的命令,张铨力争,袁应泰没听从他,张铨说:“祸事从这里开始了。”天启元年三月,沈阳沦陷,张铨请求派辽东巡抚薛国用率领河西兵驻守海州,蓟辽总督文球率领山海关的军队驻扎广宁,以加强声势。可是他的奏疏刚遥王去,辽阳就被包围,官兵大败。张铨与袁应泰分城而守,袁应泰让张铨退保河西,以图谋再次举事,张銓不从命。”守城三天,城被攻破,张铨被俘,他坚贞不屈,敌人要杀他,他伸着脖子等待挨刀,于是敌人把他送回官署。张铨穿戴好衣帽,向着京城方向行礼,又向父母遥遥行礼,然后上吊自杀。张铨的事情让皇帝知道了, 朝廷追赠他为大理卿,谥号忠烈。授予他儿子张道浚锦衣卫指挥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