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羿,古之善射者也。调和其弓矢而坚守之。其操弓也,审其高下,有必中之道,故能多发而多中。明主,犹羿也,平和其法,审其废置而坚守之,有必治之道,故能多举而多当。道者,羿之所以必中也,主之所以必治也。射者,弓弦发矢也。故曰:“羿之道非射也。”
造父,善驭马者也。善视其马,节其饮食,度量马力,审其足走,故能取远道而马不罢。明主,犹造父也。善治其民,度量其力,审其技能,故立功而民不困伤。故术者,造父之所以取远道也,主之所以立功名也。驭者,操辔也。故曰:“造父之术非驭也。”
奚仲之为车器也,方圜曲直皆中规矩钩绳,故机旋相得,用之牢利,成器坚固。明主,犹奚仲也,言辞动作,皆中术数,故众理相当,上下相亲。巧者,奚仲之所以为器也,主之所以为治也。斫削者,斤刀也。故曰:“奚仲之巧非斫削也。”
民,利之则来,害之则去。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于四方无择也。故欲束民者,先起其利,虽不召而民自至。设其所恶,虽召之而民不来也。故曰:“召远者使无为焉。”
莅民如父母则民亲爱之道之纯厚遇之有实虽不言曰吾亲民而民亲矣。莅民如仇雠,则民疏之。道之不厚,遇之无实,诈伪并起,虽言曰吾亲民,民不亲也。故曰:“亲近者言无事焉。”
明主之使远者来而近者亲也,为之在心。所谓夜行者,心行也。能心行德,则天下莫能与之争矣。故曰:“唯夜行者独有之乎。”
(选自《管子·形势解第六十四》)
译文:
后羿,是古代的善于射箭的人。他调和好弓箭而坚持掌握着。他操弓时,审明它的高下,掌握必能射中目标的规律,所以能百发百中。贤明的君主就像后羿一样,调和他治国的法度,审明他当废当立而坚持实行,掌握必治的规律,所以能做到多办事而事多办好。规律,是后羿必能命中的凭借,是君主必能治国的凭借。射箭的表面动作,不过是弓弦发出箭枝而已。所以说:“后羿的道,不是射箭啊。”
造父是善于驾驭马的人。他爱护自己的马,调节它的饮食,度量马的脚力,了解它的速度,所以能驶行远路却马不疲累。明君也同造父一样,善于治理他的民众,度量民力,了解他们的技能,所以建立了事功而人民不感到疲困。所以,技艺方术,是造父驶行远路的凭借,是君主建立功名的凭借。至于驭马的表面动作,不过是掌握马的缰绳罢了。所以说:“造父的技术,不是驾驭啊。”
奚仲制造车器,方圆曲直都合乎规矩钩绳,所以机轴都很合适,用起来牢固快速,做成的器具坚固持久。明君同奚仲一样,言词动作都合乎方法策略,所以各项治理都很适当,上下互相亲近。技巧,是奚仲能制成车器的凭借,是君主能治好国家的凭借。至于木材的砍削,不过是刀斧的动作罢了。所以说:“奚仲的技巧不是砍削啊。”
人民,有利就到来,有害就离去。人民趋利,就像水往下流一样,不管东西南北。所以,要招来民众,先创造对他们有利的条件,虽然不招而民众自己会到来。如对他们有害,虽然招却不来。所以说:“招远方的人要以德化人。”统治人民要像对待父母一样,那么人民自然会亲近和爱戴他。用纯厚来治理他们,用实惠来对待他们,虽然口里不说我亲近人民,人民也是会来亲近的他。如把人民当作仇敌一般统治,那么人民自然就会疏远。治理他们不用厚道,对待他们没有实惠,欺诈和虚伪都用上了,虽然口头上说我要亲近人民,人民也是不会亲近的。所以说:“亲近近处的人要顺其自然。”
明君能使远处的人到来而近处的人亲近,作用在于内心。所谓“夜行”意思就是“心行”。能做到内心行德,天下就没有人能够与他抗争了。所以说:“只有履德而不事张扬的人能拥有这种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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