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了《96常用词牌》一文,其对各词牌适合表达的内容进行了总结,也知道吾爱诗词网各诗友对此论是认同的。但看了前人所填之词,倒有不少与所言不符之处,又搜索所有前人关于词牌与情调之类的论述,暂时还没找到,只找到了2016年的一篇论文,即《宋大曲与宋词词牌及宋词情调的关系探析》【本文来自:学术堂】。此论文亦以灵活运用词牌为例,说明词牌与情调并非如《96常用词牌》中所述是,应注意填词选词牌所能表达的情调,如《清平乐》,上片感情拗怒,下片转为和婉。《南浦》高昂欢乐,不宜表达凄凉悲伤送别之情。《破阵子》为军乐,适合抒发激昂雄壮情绪。《渔家傲》拗怒,表达兀傲凄壮、爽朗襟怀的情调。《江神子》为祀神之乐,宜于庄严之类。以《江神子》为例,祀神之乐,宜于庄严,但谢逸的《杏花村馆酒旗风》却是思乡怀人之情,《密州出猎》又多豪放?又如说《卜算子》婉曲哀怨而略带几分激切。看毛泽东《咏梅》,算是哀婉吗?岂不知《卜算子》另有一名叫《百尺楼》却可以励人上进?
现摘录前面谈及之论文的一部分如下:
据考证,六么也叫绿腰,是唐代流传下来的大曲,随着时代的发展,经历各种变化,形成婉转柔媚的艺术风格,可谓宋代婉约词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词牌。随着时代的发展,宋词中的六么转变为词牌六幺令,词人以柳永和晏几道为代表。在他们作品中的《六幺令》主要是闺阁愁怨,词风柔媚婉约。比如,晏几道就有《六幺令·绿阴春尽》:“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画帘遮匝,新翻曲妙,暗许闲人带偷掐。前度书多隐语,意浅愁难答。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都待笙歌散了,记取来时霎。不消红蜡,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栏角。”这首词描写的是香闺恋情,一段颇有喜剧和故事性的艳情故事。事实上,《六幺令》并非都是柔媚曼声之作,也可以慷慨而歌。比如辛弃疾的一首《六幺令》:“谁对叔子风流,只把曹刘压。更看君厚事业,不负平生学。”气势豪迈,让人精神一振。这说明宋词创作上的灵活性,它们并非严格按照曲调写作,而是选择调腔【[4]鄢化志.论词与音乐的融合[J].宿州师专学报,1999(2)】
词最初与音乐的结合,也是先填词的,根据词的内容谱曲。而词牌的由来只与词或填词人有关,与音乐是无关的。由于后人的仿制,在一段时间内,某词牌代表某音乐情调盛行。其实词到宋朝已无曲谱,《梦溪笔谈》中已有论述:今声词相随,唯里巷间歌谣及《阳关》《捣练》之类,稍类旧俗,然唐人填曲,多咏其曲名,所以哀乐与声相谐会;今人则不复知有声矣......。词到宋朝已脱离曲调限制而单独成为一种文学表达形式,发展一个朝代。也就是说至此一个词牌只能代表一种格式,限定字数对仗及平仄而已。【请参阅台州学院学报2009年05期《词调功能嬗变之管窥——王叔新》,文中说:词调从起源时期的音乐功能为主,发展到词曲功能媲美的黄金时代,最后定格为纯文学功能,走完其曲折的嬗变历程。词调的音乐功能缺失,直接导致了词体由音乐文学到纯文学的本质变化。】。试想今人填词还能找回所谓的情调吗?由此看来,所谓词牌情调【某词牌所能表达的情感内容】,只是后来者高仿前人范词填词而留下来的意识,又被今人演绎而成。
最后结论是,今之填词,适当了解词牌来历,避讳过于背离情调的词牌还是可以的。绝大多数词牌的情调,都已经发生演变,不必过于拘泥。让词成为一种文体发展下去,是今之所趋。所以应当以已经发表的论文为依据,不能乱信一两篇博文【网络词】。《梦溪笔谈》有言: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则诗与志、声与曲,莫不安且乐;乱世之音怨以怒,则诗与志、声与曲,莫不怨且怒。如果真的象《96常用词牌》所说的那样,那当今之人就不能用旧的词牌来填词了,这岂不是古人之悲、今人之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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