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章的女孩,是我儿子在上海交大密西根学院06届的同学,现在同在美国密西根大学读大学四年级。因为他们在交大时不在一个班级,在美国时不是一个专业,所以也谈不上熟悉。这个女孩给我的深刻印象,是在07年学院召开的家长会上,当时她作为学生寒假美国修学团的代表,在台上向家长们汇报在美国的情况,她具体说得是什么我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她说话时神采飞扬的语态和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使我马上联想到密西根学院的培养目标——领袖型人才!正因为如此,我清楚地记住了她的名字——陈媛。
我的秘密时光
—— 陈媛
有人说我们是幸福的一批人,可以在本科阶段体验两个国度两所不同大学;
有人说我们是疯狂的一批人,抛却“交大学子”的光环,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从零开始;
有人说我们是盲从的一批人,踏上西下的船只就这样背景离乡,甚至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航向;
有人说我们是执着的一批人,用一颗勇敢的心去大千世界找寻梦的入口。
然而,我们到底是怎样的一批人,留学生活到底是怎样的景象,那是天堂吗?那是地狱吗?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好奇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坐上时光机,亲自去看看吧。
匆匆时光
都说留学的日子是飞驰的,然而自己亲历了之后才明白,原来它飞驰的速度是让人惊叹和窒息的。转眼间,来到密西根大学读书(后文简称密大)已经快一年了。看着M-CARD(密西根大学通用的校园卡)上面那张写满稚嫩的面孔,蓦地想起了初来报到的那天,那个留学新生活开始的第一天;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昨天。
上海交大和密西根大学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和学术上的交流。从机械学院创立联读班开始,每年都会有一批交大学子通过双学位培养项目来密大学习。而我们这一届,是交大密西根学院的第一批派出的学生,一行70个人,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专业的分布上,都较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当然,这样压倒性的数量也在报到的当天得到了最好诠释。
这是一个专门为国际学生准备的报到会。密大负责国际交流项目的主席照例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用密西根传统的方式来欢迎我们。他说:“众所周知,密西根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多元化的大学,每年我们都会迎来世界各地非常优秀的学生。按照惯例,我将宣读每个国家的名字。当念到你所代表的国家时,请起立向大家问好。” 会场上出现了一阵小波澜,这不禁让我想到刚刚结束不久的北京奥运会入场式。我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时差带来的倦意貌似瞬间消失了。国家的名字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而不同的是,这次中国终于不用最后一个出场了。在短短地经历了阿拉伯,巴西等国家之后,一个期待以久的声音终于爆发了“China!”。会场上爆发了不小的响动,一群人从会场的各个角落站起来,有交大的战友们,当然还有我们不认识的同胞们。我快速地扫视着整个会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种微笑,或许是种自豪,为我们的力量感到自豪,或许是种祝福,对于新生活的祝福。这样的场面无疑是当天欢迎仪式上最大的亮点。我的心中暗暗期盼着,希望我们把这样的气势和这样的自豪注入自己的血液,注入这里的新生活。
生活的“惊喜”总是接踵而至的,尤其是在一个地域,文化,环境完全不同的陌生的城市从零开始。办手机,信用卡,缴水电费,和房东打交道,买保险,乘公交……从前在你看来那些顺理成章,从来不需要你担心的事情,现在却需要动动脑筋好好思量怎样才能让生活的开支再小一点。买东西的时候忍不住用自己强悍的算数能力把每样东西乘以7,之后便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轰炸你的大脑,最后换算成美国中餐里的一粒葱花都可以价值人民币5角钱的时候,不禁把交大各大餐厅的经典菜色在脑海中历数一遍,于是耳旁回响起星爷的那句经典名言,“曾经有一道美食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再也没有宿舍阿姨的唠叨了,再也没有寝室卫生大评比了,再也没有断网熄灯了,再也不用去楼下打开水了。生活的形式好像一瞬间变得自由和放任了,像一块橡皮泥,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捏出什么花样。而你的生活是什么形状,完完全全是由自己来决定的。
新生活就这样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可是,生活的真正滋味却远没有我形容的那么生猛,她带着一点点甜,一点点酸,一点点苦涩,有时,甚至是一点点嘲讽和幽默。刚来这里时,闹过不少笑话。一次想去听一个讲座,上面写的地点是“TBA”,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应该是XX Auditorium(礼堂的意思)。密大这里有大大小小数不尽的教室或礼堂,每个地方都会有缩写,初来乍道的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就像一个初来交大的留学生一定搞不清“下100”是哪里一样的。于是,我跑去问图书馆的一个清洁工“请问TBA怎么走?”他说自己在这里工作了10余年,从来不知道有 TBA这个地方。1分钟之后,他突然大笑,“You know? TBA is not a place. It means “To Be Announced””(TBA 不是一个地方,意思是“待定”。)后来每当看“TBA”,都会想到这个小插曲。
在图书馆自习时,我周围的椅子空着,别人过来借椅子。我欣然地说YES。结果那人很郁闷地走了,我才猛然意识到,他问的是:“Do you mind me taking this chair?”(你介不介意我我用这个椅子),于是,我欣然地说我介意,怪不得他很郁闷。第二次,又有人来借椅子,这一次我吸取教训非常洒脱地说 NO。于是,那人又很沮丧地走了。于是,我才意识到,他刚才问的貌似是:“Can I take this chair?”(我可以借这把椅子吗?) 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从来没有成功把自己身边的椅子借出去。后来学聪明了之后,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说:“No problem, you can take that.”这也不失为生活的一种智慧嘛。类似的笑话或许是每个留学生的必修课吧。笑话的背后却是文化差异为我们带来的冲击。
如果说生理上的时差是可以随时间调整过来的,那么文化上的时差就好像是一种存在并且长期存在的东西。每一次,我们对这个时差做出反应,都是一次记忆深刻的成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