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壹点08:28 · 齐鲁晚报官方客户端
乌镇,淡淡的,宛若珍藏千年的水墨。朴素,静谧,又深邃。
春夏之交的午后,我来到了魂牵梦绕的乌镇。一河一巷,诉说着乌镇千年的风情。窄窄的河道里荡来了轻捷的乌蓬船。船公悠然的节奏,娴熟的姿态,都是梦中的记忆;窄窄的河道上是一座座形态迥异的石桥。像虹,又像河边婷婷玉立的江南女;窄窄的河道右边,是窄窄的石板小径,蜿蜒、崎岖。河边的石栏上坐了些人,在江南特有的黛青色的廊棚下,或翘首,或沉思;窄窄的河道左边是枕河而居的水阁,古色古香。河边间或是探出的码头,一层层石阶润湿着,仿佛浣纱女刚刚离去。这就是水乡江南,这就是江南古镇。多年的江南心结,就这样化然于脚下的流水,随着微波漫步,随着摇橹荡漾。
一下子坐到河边的石栏上,感受等了一辈子的缘分。到一个地方,实在不为看什么,而是感受一种境界,缅怀一种心情。小桥、流水、乌蓬船、水阁、石栏、廊棚边的靠背,还有什么不是江南?沿水东行,精制的拱桥、遮阳的廊棚、古色的茶铺、飘扬的酒幌,时刻牵动着人心。行至东首,是一浅水湾,名曰财神湾,那几爿铺子,惹得人总要驻足片刻。看看岁月的痕迹,听听历史的声音。由河南到河北,要经过一座桥,那桥叫逢源双桥,我先前就记得这桥,桥左右两边,皆可通行,意为“左右逢源”。只是好多人会把“源”误想为“缘”,包括我,也许人们更向往缘分吧 !
过了财神湾,乌镇的另一种风情迎面而来。“那结着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就是在这里叹息与彷徨吗?我想起了《似水年华》,想起了英和文在这长巷里的邂逅与离别。漫步在长长窄窄的街巷,踏在光滑的石板上,仿佛踩踏着远古的胸膛,叩击着厚重的历史。历史在这里看不到尽头,抑或像那伸向天空的青色屋角一样辽远。徘徊于长巷,甘愿做一个失落的人,在寂静的历史里休憩。街巷两边还有不肯搬走的人家,真羡慕他们,可以和历史相守。这街上有不少的古迹,茅盾故居端坐其中,这当然是要拜访的。大师,我来了!故居斜对面就是林家铺子,还有宏源泰染坊、高公生米酒坊、立志书院。兰花布于自己不合适,只能戴在别人的头上,而酒,对于嗜酒的人,自然要买两瓶。好久以后,父亲来江南,我才拿出了最后一瓶。也许只有通过酒,父亲才能体会到江南的味道。另一瓶早早送亲戚了,不知他是否也感受到了江南的香醇。
走完一河一巷,暮霭已至,歇于仁义桥边的茶铺,清风徐来,不甚惬意。普通的茶10元一杯,免费续水。何茶无谓,不就是品尝这古镇风情吗?面街而开的茶铺,枕河撑起的窗子,头顶兰花三角巾,身穿兰花布衣的侍茶姑娘,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静?茶在加水,心情在流淌,真想让时光从此静止。
品咂一段,暮色渐深,乌镇仿佛在不知不觉间静了下来。茶铺窗边的大红灯笼亮起来了,一些人家的灯光也或远或近的朦胧起来了,没有了过往的船只,隐了游客的笑声,水面上漫起了青雾。灯光、水阁、石桥、杨柳、天空都把自己的影子投在了水中。哦,乌镇,这才是印象中的古镇水乡。
今天是回不去了,跟着一位老婆婆找到了住处。晚饭后,天色向晚,踏出老宅,又站到了长长的街巷里,此时更感到了她的悠长、深邃!街上人很少,住户也少,立在深巷中,周围全是寂静。这时的乌镇是神秘,是读不透的厚重。借着微光前行,我能听见乌镇的气息,这是穿越历史的呼吸。走出长巷,眼前豁然开朗,我仿佛从远古走来。广场的戏台上正在唱戏,恐怕是鲁迅描述过的吧。戏听不懂,我重踏白天的足迹沿河折回。这里与白天又是另一番景象,河水隐去了身影,廊棚里的红灯笼亮起了朦胧的光,渲染着无限魅惑,无限诗意。这样的夜晚极适合一个人走走,静静地谛听乌镇的心跳,好好地感受人生。电视里说:乌镇,让人好想谈恋爱,恐怕说的就是这样的光景吧。
夜里,落了一场雨,很大。梦里感受了一种幸福的缘分,天公真作美!
清晨,早早听到了鸟鸣。人生第一次打开水阁的窗口,真美!眼下是黛青色的房顶,远处是玉缎似的溪水,青青的杨柳掩映着白色的石桥。走到大街上,乌镇像一位收拾利落的老人,精神矍铄,透满了精气神。
一只送菜的小船从远处泊来,往枕河的窗里递过新鲜的蔬菜。
乌镇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