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五,月色很好。想起了几年前在婺源的那些暧昧夜晚。是个春天,烟雨蒙蒙中,人的心情非常慵懒。或者说,在无聊之中很期待发生些什么。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掩不住到处的春色。就是在这样的水墨画的意境之中,我们走进了暧昧的婺源。
我的同事戚君,受到邀请,说有机会去婺源。机会来自他的一个暧昧的朋友——据说两人在读书时发生过一点故事。不过,当时,戚君已经结婚有子。而他暧昧的朋友,之所以暧昧,就是因为尚待字闺中。戚君是君子坦荡荡,接到邀请后大方应允,而且还邀我同往。
当然,我是不甘心做灯泡的,就提出,要去可以,也要有暧昧的朋友。戚君说,这要问问青小姐。青小姐,就是发起这次活动的那个女子。很快,我被告知会有人同往,且是个美丽的少妇。一切都让人充满了遐想。
故事展开在火车上。大家都要自我介绍一番,戚君和青小姐也各自说说了近况。美丽的少妇叫丽,落落大方地和我握了手。后来,她形容这次握手,就像左手握右手。忘了说了,我们四个人都是一个系统的,分别除了性别之外,就是在邻近的两个城市。
火车开啊开,次日凌晨,开到了景德镇。天空还是下雨,春寒料峭的感觉明显。我们走出破烂的车站都在微微发抖,戚君把外套脱下来批在青小姐身上。我看了看丽,她穿着绒衣,丽是个聪明的人,马上用眼光告诉我,不用不用。
我们为了打发天亮前的时光,就在一个旅馆的门厅里打牌。此前,戚君说,开个房间去躺一会吧,我打趣道,这么快就要开房间了?青小姐笑笑没有说话,丽,轻轻地踩了我的脚尖一下。
经过早上中巴车的颠簸,我们开始接近婺源。婺源古代属于徽州,现在的行政区划却被划在江西。江西这面的地名俗浊不堪,例如叫做“黄泥丸”。一到婺源境内,很快看到“晓起”这样有文化的路牌,我们都觉得,徽州,毕竟是徽州。
按照既定的方针,我们要在农民家里住上好几个晚上。最初的夜晚,就是在晓起。雨中,晓起古村,真是像一个俊俏的村姑。我们乐而忘返。等到掌灯时分才回到住所。是座小楼,二楼的两间房间已经铺好了被褥,今晚,我们就要睡在这里。
酒喝到很晚。大家都很兴奋。有人提出抓阄,看谁和谁睡。我后来无数次想,究竟是谁提出的倡议,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抓阄的一刻我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潜意识中,觉得能和丽抽在一起倒也不错。
结果是,我和戚君同居。一夜无话。第二晚,我们赶到了理坑。
徽式建筑给爱好文学的青小姐很大灵感。她和戚君自然而然走在前面,探讨文学去了。我问丽,你学什么的?丽说,机械制图。说完就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没有笑什么,不会谈文学啊。我说,那就谈人生谈理想。丽微微笑了,说,好,你先谈吧。
我觉得是理坑的那天,我和丽熟悉起来的。到了晚上,还是抓阄,我有点放肆地说,最好和丽在一起。大家都笑,结果是,我和丽在一起,真的就在一起了,乐的我心里甜丝丝地。
经过一晚的相处,发现丽是个很温婉的人。后来,我沿途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其中一张她很喜欢,是端坐在一张明式的椅子上面,看着外面的屋檐,一缕阳光正好撒在她的脖子上,很有古代美人的意味。这张照片,据说被放大后,挂到了丽的房间里。
丽没有太多的说自己的家庭。她的先生在我们的城市里做生意,经常两地奔波。我在从婺源回来的路上,曾经问过丽,爱不爱她的先生,丽淡淡地说,爱是谈不上了,不过,有感情的。
我后来去过丽的城市。那是在青小姐的婚礼上,我和戚君去喝喜酒。丽看见我,还是温婉地笑笑,大方地和我握手。她也过来看过我一次。
以后,我们就越来越平淡了。丽现在留在我生活中的痕迹,只有一张贺卡,她很通俗地写:祝你平安快乐。这张卡的外面,还有一行英文,我一直忽略了,只是到最近,翻到贺卡的时候才仔细看了,上面的话大意是—— 遇见的,如果不是注定,就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