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的吊兰
刘向军
我自己是很不愿意养花的。因为我虽然喜欢看花,但却没有那么多功夫赏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用心去养花。如果养花儿却不用心,把它养死了,就如同生了孩子却没有用心去教育他一样,对我来说都颇有犯罪之感。
但是我的家里居然有两盆牡丹吊兰。当然,它们并不是我种植的。那是前年,妻从千里之外来到我工作的地方呆了一段时间,向来爱花的她种植了那两盆吊兰。可是,妻一年只能来我这里一两次,于是养花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这花好养,你十天八天浇一次水就行。”妻叮嘱我。
虽然这两盆牡丹吊兰就放在客厅南边的窗户上,但我基本上是视而不见,经常忘了及时给它浇花。好在吊兰的生命力着实顽强,十天半月不浇水,它也还是那个样子。
可是,这一次实在是太不相同了。从年前到年后,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新型冠状病毒把我留在了老家,虽然可以隔空千里万里聊天、上课,但我却不能给千里之外的吊兰浇水。这病毒,它在考验着所有人的耐心的同时,也考验着我的吊兰生命力的极限。
有好几次,我和妻子闲聊时说:“这一次,窗户上那两盆吊兰恐怕是死定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放在窗户上,天天晒太阳,能不渴死了!”
“唉,恐怕是活不成了。”妻也无可奈何,又宽慰似地说,“这花很好种,实在死了的话,另掐一截花枝随便埋土里,很快就又长出来了。”
可是我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再种出来的吊兰,毕竟不是原来的吊兰了。我在想,如果窗户上的吊兰死了的活,我是不再养花了。又一想,这还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把吊兰养在盆子里,摆在窗户上,而是让它自由自在地回归田野里的话,它也不会像人一样被新型冠状病毒囚禁在家里受折磨了。
终于,新型冠状病毒的威力减退了,我离开了家乡,奔赴千里之外我的家。
快到家时,我就想着我的吊兰花是活着还是死了。窗户上的吊兰肯定不是“薛定锷的猫”,要么生,要么死,必居其一。
打开家门,一进到家里,扔下行囊,我就急步走到窗户前:我的吊兰有似“薛定锷的猫”,亦生亦死,方生方死。它憔悴极了,许多叶片已经完全干枯了,可以认为它已经死了;而它残存的叶片还显出灰褐的绿色,它干瘦的茎条透出化石般的苍绿色,可以认定它还活着,还可以活下去。
我赶紧用杯子打水,给花盆里一连浇了三杯水。仿佛,我当下就听到了干渴的吊兰“嗞嗞”地喝水声。我又有些后悔:这一下浇得过多了吧?不会又把它撑死了呢?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又去看它。虽然只是一夜的功夫,生命的活力已经在它的茎叶间流淌起来了。昨天还是干瘦苍绿的茎叶,今早已经显示出了丰润的迹象。
吊兰又恢复了生命的歌唱!
多么顽强坚忍的牡丹吊兰!
最柔弱的生命也可以有别样的精彩。
202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