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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艺术:重权变,言利害!

作者: 赵丹阳

  【导读】

  “捭阖”是筹谋定计、言动天下的根本法则,其与道家所论之“刚柔”、术家所论之“去就”、儒家所论之“显隐”、法家所论之“赏罚”有异曲同工之妙。

  近人徐焕章在为本篇作注时说:“凡人之欲也,离苦得乐,趋利远害,避死延生,悦善绌恶,故捭阖之道可用,因时而发,权无不中。”

  【原文】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1】,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2】。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3】。夫贤、不肖、智、愚、勇、怯,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审定有无与其实虚,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实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可与不可,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离合有守,先从其志【4】。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5】。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出、反覆、反忤必由此矣【6】。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7】,吉凶大命系焉。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言恶以终其谋【8】。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为小无内,为大无外。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阴阳相求,由捭阖也。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9】。

  【注释】

  【1】尹桐阳注曰:阳开生物,阴阖成物,则万物各正其性命,故云命物。

  【2】笔者注曰:众生莫不悖亡以求存,故曰其道一也。

  【3】笔者注曰:权,谓机略;能,谓工巧。此言智者察人,必量度其机略之深浅,校考其工巧之长短,然后因材施计。

  【4】笔者注曰:《礼记·乐记》云"弦匏笙簧,会守拊鼓。’由是观之,守者,待也。此言离合、去就须辨势待机。宜先从其志以尽之,然后适时而动。

  【5】笔者注曰:此言阖道两用,或能取利,或能避祸,胜而能守,败可逸之。

  【6】笔者注曰:纵横者,合纵连横也;反出者,逆经而动也;反覆者,揣摩之符也;反忤者,忤彼合此也。此言合纵、连横、权变、揣摩、忤合之计皆出“捭阖”。

  【7】笔者注曰:言事无开阖,则谈说壅执,祁寒不化。故开阖者,所以变略术,化至坚。

  【8】笔者注曰:向者说人,惟务曲从阿谀,鲜知善恶、终始之道,故事有不济。

  【9】笔者注曰:《尚书·虞书·尧典》曰"天圆地方。’圆则杌棿,谓“心性圆融通达”;方为吝啬,谓“命事严谨自守”。

  【译文】

  考察古代历史可以知晓,圣人在天地之间行身立世,往往可以成为民众的先导。(为何能够这样?)因为他们通过阴阳的开合变化来为万物命名,掌握万物的规律,了解生死存废的道理,洞察万物的始终,领悟世人的心理,看到变化的征兆,从而把握事物的关键。所以,圣人在普天之下,从古到今,都遵守同一的大道。然而事物是变化无穷的,各有不同的归宿。有的阴,有的阳;有的柔,有的刚;有的开放,有的闭合;有的松弛,有的紧张。

  因此,圣人专一守要,察事定次,量权揣能,较其短长。贤能和不肖,聪明和愚蠢,勇敢和怯弱,慈爱与严厉,是有差别的,应该区别对待。有的要放手使用,有的要拒绝不用;有的提拔,有的斥退,有的可以轻贱,有的可以推崇。要顺应“循名责实”的自然之道来对待他们,使其上下和睦,优劣得所。当要重用某人时,便要周详地判断他有没有才能,为人是真诚还是虚假,根据他的嗜好来发现他的志向、思想。再试探性地驳斥他的言论,反复阐明自己的见解,从而探寻对方的真实情况,注重于了解到他的志向主张。如果对方闭口不说,要想法使他开口,以了解他追求什么目标。然后,或是滔滔不绝地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想法,或是秉持安静正定的原则,一言不发,以进一步试探对方。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想法,须用赞同的办法使双方思想相合;向对方表示沉默,是用否定的办法来试探对方的诚意。对方在颔首、摇头之间,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我们就可以趁机管窥其谋,考察双方意见同异的根源。意见乖离或者相合,自己要远走或是留待,都要守住一个根本要点:即首先抓住对方的思想。

  如果想行“捭之道”,要以周详为贵,不可草率;如果想行“阖之道”,以隐密为贵,不可泄漏。周详和隐密的可贵,在于它的微妙,并与自然之道相合。捭之道,是为了探测对方的虚实真假;阖之道,是为了争取对方的真诚合作。首先全部了解他对事物重要与否的判断,再确定处理标准,并对他的意见进行思考谋划。如果对方的意见不符合要求,就要针对情况自己独立另行考虑。所以说,行“捭”之后,对适合的计谋要拿出实施,对不适合的计谋要收藏不用;行“阖”之后,了解到对方有诚意便争取他,了解到对方无诚意便离开他。总之,“捭”与“阖”是与自然之道相符合的办法。天地通过“捭”与“阖”,使阴阳二气发生变化,使四季交替运行,万物化育生长。合纵、连横、权变、揣摩、忤合之计皆出“捭阖”。

  “捭”与“阖”,是自然之道的最重要的变化,也是游说之辞的主要变化。一定要预先周详地研究开闭变化的方法。口是心的门户,心是精神的主宰。人们的志向、欲望、思想、智谋等,都通过口这座门户说出来。所以,要用“捭”与“阖”来审慎的控制思想的表达。所谓“捭”,便是开启,便是善言,便是阳道;所谓“阖”,便是否定,便是沉默,便是阴略。游说时要阴阳协调,善言与否定始终相佐,才能达成所愿。讲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扬名、宠爱、财利、得意,这是“阳”,取象(始)乾卦,喻人以自强不息;讲死亡、忧患、贫贱、困苦、受辱、抛弃,失利、失意、有害、受刑、被罚,这便是“阴”,取象(终)未济卦,喻人以物不可穷。各种言论属于阳一类的,都叫做"始’,是为"捭’的精髓,它从正面宣传利益好处,促使事情有个好的开端;各种言论属于阴一类的,都叫做"终’,是为"阖’的精髓,它从反面宣传危害坏处,从而结束不适当的谋略。

  “捭”与“阖”的使用方法,要从阴、阳两个方面着手。跟性情阳刚、积极进取的人说话,内容要高远向上;跟性情柔弱、消极退守的人说话,内容要微小切近。用低下的言论来求合志向微小的人,用高昂的言论来适应志向远大的人。根据这个办法游说,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出入.没有什么对象不可说服。可以游说老百姓,可以游说士大夫,可以游说诸侯国,可以游说全天下。从小的方面人手,可以小得不能再小;从大的方面着眼,可以大得不能再大。增加或损害,离开或接近,背离或返回,都用阴阳相成之道来控制。阳指活动前进,阴指静止隐藏;阳主“活动外出”,阴主“隐藏入内”。阳反复运动,转化为阴;阴发展到极点,转化为阳。凭借“阳”行事的人,要用德义感化他人;凭“阴”行事的人,要用事功加以自证。如果想以阳克阴,必须道德充怀;如果想以阴克阳,必须事功卓著。阴阳相生相克,必须通过“捭”与“阖”的办法加以实现。这便是天地间的阴阳之道,也是游说别人的方法。它是办好万事的先决条件,也是方正、圆融等各种手段变化的途径。

  【案例分析】

  捭阖:通权变,言利害

  《易经》是纵横家理论基础的重要组成部分。《系辞上》说:“一阖一辟谓之变。”留法学者徐庭栋释义说:“阖者,阴也。其行之于说,或缄默不言,以待敌隙,或尽述祸丧,以明其害。捭者,阳也。其行之于说,或据理不挠,以化险狡,或力陈百善,以彰其利。”

  观战国纵横家游说,无不是从阴阳两个方面,大行捭阖之术,进而达到游说的目的,《战国策卷六》当中“黄歇说秦昭王”便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故事的背景是这样的:楚襄王二十年,秦将白起攻陷楚国的西陵,另一支秦军攻陷鄢、郢两地,放火焚烧楚国先君的陵墓,顷襄王被逼迁都于东北的陈城,以存社稷。楚国自此日渐削弱,为秦所轻。不久,白起又率军伐楚。楚国高层听说黄歇博学多闻,善于雄辩,遂以之为使,力祈言和。

  黄歇见到秦昭王,首先行“捭之道”,阐述两国建交的好处:“天下诸侯的实力,以秦、楚为最,如今听说大王想要伐楚,臣以为这样无异于两虎相争,最终说不定会让驽钝的野狗占了便宜,大王倒不如与楚修好。臣请求说说其中的利害。

  臣听人这样说"物极必反,正如冬夏相替;安极而危,好比堆叠棋子。’如今秦国据有天下半数的土地,西北两方的边界更是横贯绝漠,有史以来,没有哪个大国能与秦比肩而立。从先帝孝文王、庄襄王,到大王共历三代,从未忘记开疆拓土以求与齐国接壤共边,从而切断诸侯合纵抗秦的交通之道。大王多次派盛桥到韩国担任监国要职,盛桥不负所托,并北燕之地以入秦国,大王在没有劳师动众、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拓地百里。大王又发兵攻魏,封锁大梁,占领河内,攻取南燕、酸枣、虚、桃人等地,楚、燕两国军队只是作壁上观,不敢与秦军交锋,大王之功也算不小了。此时假如大王能休兵两年,再出兵攻取蒲、衍、首垣,兵临仁、平丘,那么小黄、济阳之地将不战而降,魏氏俯首臣服。大王再割濮、磨以北之地与燕,加以拉拢,则掌握齐秦之间的通道,便可轻而易举的斩断楚魏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山东诸国即使结聚联盟,也无法挽救其危亡的命运了。眼下大王威名正盛,倘能稳扎稳打、久久为功、守成基业,停止攻伐而施行仁义,不仅免除后患,您的名声也将仅次于三王五霸,传于千古(作者按:三王五霸,指的是中国先秦时期的八位杰出的君主,他们指的是:夏启、商汤、周武王、昆吾氏、大彭氏、豕韦氏、齐桓公、晋文公,《白虎通义》另有其载)。”

  (《战国策-卷六》原文:黄歇说昭王曰:“天下莫强于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点斗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之:"物至而反,冬夏是也。致至而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半天下,有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三使盛桥守事于韩,成桥以北入燕。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出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人,楚、燕之兵云翔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三年,然后复之,又取蒲、衍、首垣,以临仁、平兵,小黄、洛阳婴城,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属之燕,断齐、韩之要,绝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惮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义之诚,使无复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

  接着,黄歇话锋一转,开始行“阖之道”,阐述“绝楚之害”:“反之,如果大王倚仗兵威,乘着击败魏国的余锐威服天下诸侯,臣担心秦国自此后患无穷。《诗经》说:"凡事都有一个很好的开始,却少有圆满的结局。’《易经》中也有类似的例子:"狐狸涉水过河,开始时小心翼翼,生怕弄湿了尾巴,可是由于多种原因,到达对岸时还是把尾巴弄湿了。’这些都说明了始易终难的道理。凭什么断定事理必然如此呢?有事实可据。智伯只看到攻打赵国很有利,可惜却没有注意到榆次之祸,吴王发现攻打齐国有利可图,可惜料不到有干遂之败。这两个国家都曾战功赫赫,只是由于贪图眼前利益,最终不免灭国亡身。吴王相信越国,放心地全力攻齐,取得了艾陵大捷,胜利归来却被越王擒杀于三江之浦;智伯轻信韩、魏,与之合力攻赵,围攻晋阳,不料大胜在即,韩、魏两军阵前倒戈杀智伯于凿台之上。如今大王念念不忘灭掉楚国,却没有注意到楚国的覆灭会增强魏国的实力。臣因而替大王深感忧虑。《诗经》中说:"有威望的大国,不必征战,自能怀敌附远。’以此来看,地处僻远的楚国应当是秦国的盟友,邻近之国方是肘腋之患。

  《诗经》中又说:"别人有害我之心,我应时刻提防,再狡猾的兔子,也躲不过猎犬的追捕。’如今大王为韩、魏所惑而加以亲信,无异于吴王轻信越国,到头来后悔莫及。臣听说:"敌人不可轻视,时机不容错过。’臣认为韩、魏两国是担心亡国灭族才向您卑躬屈膝的,并非心悦诚服。为什么这么说?实在是韩、魏两国与秦国积怨甚深,您不妨想想,他们的父子兄弟,历代死于秦人手中的不可胜计。况且大王数次征伐,又令他们国家残破,宗庙坍塌,百姓被剖腹毁容,身首异处,暴尸荒野的,触目可见,而被掳掠押送的,相随于路。如此深仇大恨,他们真能尽释前嫌吗?所以说,韩、魏不亡,秦国则永难安忱无忧,此时大王却全力攻楚,难道不是大王虑事不周吗?

  退一步说,大王出兵伐楚,将取道何处呢?大王不会向仇敌韩、魏借道吧?恐怕出兵之日,大王就开始担忧能否再回秦国了。借道两国,无异于大王把大批兵马拱手赠与韩、魏。如果大王不向两国借道,那只能攻打楚国的随阳、右壤。而随阳、右壤都是高山大河、森林溪谷,人烟稀少,大王即使占有这些地方,又有什么用?徒有灭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

  况且大王攻打楚国之时,齐、赵、韩、魏四国势必乘虚而入。秦兵陷于苦战,无暇他顾,魏国必定攻取留、方与、胡陵、砀、萧、相等地,宋国故地尽属于魏。齐国南下攻取泗北之地,大王出兵击溃楚国,不料让他人坐收渔人之利,既扩张了韩、魏国土,又增强了齐国实力。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就会与秦分庭抗礼。而齐国以泗水为西境,东临大海,北靠黄河,再无后顾之忧,将成为诸侯中的最强者。齐、魏获得土地保有利益,再加上官吏的悉心治理,一年之后虽然尚无能力称帝,但有足够的力量阻拦大王建号称帝。以大王疆土之广,民众之多,兵革之强,出兵与楚国结怨,反倒让韩、魏支持齐王称帝,这是大王失策之处。”

  (《战国策-卷六》原文:“王若负人徒之众,材兵甲之强,乘毁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后患。《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也;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也。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智氏信韩、魏,从而伐赵,攻晋阳之城,胜有日矣,韩、魏反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上,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大王虑而不取。《诗》云:"大武远宅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

  《诗》:"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兔,遇犬获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信越也。臣闻,不可易,时不可失。臣恐韩、魏之卑辞虑患,而实欺大国也。此何也?王既无重世之德于、魏,而有累世之怨矣。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累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隳,刳腹折颐,首身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虏,相随于路;鬼神狐祥无所食,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韩、魏之不亡,秦社之忧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且王攻楚之日,则恶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阳、右壤,随阳、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纑谷不食之地,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毁楚之名,无得地之实也。

  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应悉起应王。秦、楚之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泗北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独攻。王破楚于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于秦矣。齐南以泗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后,为帝若未能,于以禁王之为帝有余。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强,一举众而注怨于楚,诎令韩、魏,归帝重于齐,是王失计也。”)

  最后,黄歇又再度使用“捭之道”,展望秦楚两国和平建交后的美好前景:“臣诚心为大王考虑,最好是跟楚国言归于好,和睦相处。秦楚一体,兵临韩国,敌人必然俯首系颈。大王据定崤山之险,保有河曲之利,韩国必然成了替秦国伺察天下诸侯动静的吏属。这时大王以十万大兵进逼郑地,魏国必然震恐,许和鄢陵两城马上会闭城自守,上蔡、召陵闻得此讯,也会明哲保身。这样,魏国也就成为秦在东方的侦察官。大王一旦与楚国修好,韩、魏两国自会戮力攻齐,齐国右方的土地大王就垂手可得。这时秦国的土地,已经可以跨据两海,席卷八荒。这样一来,燕、赵与齐、楚便处于相互隔绝之境,稍加胁迫,就可坐收一统之功。”

  (《战国策-卷六》原文:“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临以韩,韩必授首。王襟以山东之险,带以河曲之利,韩必为关中之候。若是,王以十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候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二万乘之主注地于齐,齐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注东海,要绝天下也。是燕、赵无齐、楚,齐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持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

  由于黄歇的这番劝谏,秦国在数年之内都不敢对楚国妄加刀兵。

  “罢干戈,致太平”无疑是战国时期纵横家们的最高理想。但是,想要“一言止杀”并不容易,游说者不仅要对天下的形势如观掌纹,还要对“捭阖”之道明若观火,否则很可能在为君王分析利害时词不达意,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鬼谷子》曰:“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谋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故“捭而适时,阖而有序”,可竟大功,春申君可谓得其要理!

鬼谷子强调说话时机的重要性,

他认为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

 鬼谷子思维 ⋅ 2019-02-16 18:25:58

  有个故事讲,在酒足饭饱后,国王问大臣:“你们说,世界上什么最难?”

  大臣回答:“世界上说话最难。”其实大臣没有说出来的隐含的意思是:说话最难,尤其是和国王说话最难。其实,说话时只要选择好时机,就会变得很容易。

  有一次,墨子的一个学生子禽问墨子:“老师,您认为多说话有好处吗?”

  墨子回答说:“你看那生活在水边的蛤蟆、青蛙,还有逐臭不已的苍蝇,它们不分白昼黑夜,总是叫个不停,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存在。可是,它们即使叫得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也没有人会注意它们到底在叫什么,人们对这些声音早已是充耳不闻了。现在你再来看看这司晨的雄鸡,它只是在每天黎明到来的时候按时啼叫,然而,雄鸡一唱天下白,天地都要为之震动,人人闻鸡起舞,纷纷开始新一天的劳作。两相对比,你以为多说话能有什么好处呢?”

  子禽听了墨子的这番教诲,非常赞同,频频点头称是。只有准确把握说话的时机和火候,努力把话说到点子上,这样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收到预想的效果啊!

  “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变。生事者,几之势也。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也。”--《鬼谷子·揣篇》

  【释义】

  揣情是最难掌握的,游说活动必须深谋远虑。即使是小昆虫飞行爬动那样微末的事情,无不有利害牵引,可以使事物发生变化。事物发生变化的起初,往往是微小的态势。实行这揣测实情的方法,必须要修饰言辞,使之富有文采和感染力,然后再进行论说。

  鬼谷子第一句就强调说话时机的重要性,他认为:“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

  意思就是,在对的时间说对的话,这是保证说话效果的关键所在。俗话说:“话多不如话少,话少不如话好。”把好话说得恰到好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握说话的时机。

  大凡说话者都有说话的目的,说得好就能轻而易举地达到说话的目的,说得不好,非但达不到说话的目的,还能产生与说话目的背道而驰的结果。所谓说话要看时机,也就是说,说话者要选准时间,掌握好机遇,话一说,说话的目的就能够达到,脱口一出,马到功成,可真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可见,时间对事情的成功非常关键。

  急匆匆、直愣愣的社会新人没有说话要等时机的概念,被称为愣头青,婉转一些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凭着一股拼劲,做事成功的概率却比较低。经过一番磨砺之后愣头青开始变得有城府,做事稳得住节奏说话抓得准时机,事情达成的概率越来越高,成功的路越走越顺。总结成功的因素,不同的人可以总结出不同的经验,但是无论怎么总结,总有一些经验是谁都会关注到的,即“做事需要沟通,说话要看时机”。

  同样一句话,早说和晚说都不行,早说了,时机未到,等于没说,说的话在空气中震动一番就完了,晚说了,就是马后炮,放了比不放还糟。

  裕容龄是我国第一位现代舞拓荒者,清末出生在天津。小时候父亲出任驻日本公使,她随母亲同行。母亲囿于旧礼俗,不愿意女儿出头露面学跳舞,裕容龄就偷偷让一个会跳舞的日本仆人教自己。有一天,日本宫内大臣土方先生的夫人来看望裕容龄的母亲。裕容龄认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于是机敏地换上衣服,为土方夫人表演了一场舞蹈,受到客人的连连赞美。裕容龄就趁机进言:“好母亲,今后让我学舞蹈跳给你看吧。”裕容龄的母亲不好当着土方夫人的面拒绝,就认可了。

  裕容龄等这个时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说出了憋了多年的请求,做到了鬼谷子的“言必时其谋虑”。后来她成了唯一曾亲自向现代舞鼻祖伊莎多拉·邓肯学习过舞蹈的中国人不论是在运动场上、商场上还是日常生活中,适当地把握时机都是迈向成功之途不可缺少的要素,要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职场中,在我们还没有成为大人物之前,人微言轻,但一旦抓住说话的时机,火候到了,说出来的话贴切真实,也能够引起人们的重视。抓住时机,说出憋了三年的话,保准让人印象深刻。不仅独具一番人微言重的风光,还能把自己推向成功。

  孔子说:“陪君子说话容易有三种失误:还没轮到自己说话却抢先说了,这叫急躁;轮到自己说了却不说,这叫阴隐;不察颜观色而说话,这叫瞎子。”

  那些成功的销售高手也会特别在意时间问题。即使写一封信,也会注意发函时间。在成功的销售高手眼里,对方收到资料的时间跟他要达成的目的之间有很重要的关系。

  人脑每天接收和处理的信息太多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事情想得不周全在所难免。那些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事情,我们在等待合适时机的时候,可以反复加以琢磨。在琢磨的过程中,就有可能弥补当初致命的不足。在琢磨的过程中,还可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表述水平,让关键时候的自己表现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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