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如康熙,和所有皇帝一样,在选接班人问题犯了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完全听从了感情的驱使。感情用事,误了天下大事。仅仅因为喜欢,喜欢他本人,喜欢他的母亲,胤礽在一周岁零七个月的时候即被确立为皇太子。
这么小,能看出什么呢?然而,册立诏书上说胤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显然,这样的溢美来自于过度喜爱。我们叫溺爱。
显然,作为皇位继承人,这个选拔方法太不科学了。这不像是选拔,倒像是赏赐。因为根本就没有选,扶起来就用了。
当然,康熙立是希望通过言传身教,一步步培养他站立起来。起初,胤礽也的确像个样子,很是争气。甚至是不断露出明君的气象。他的《四书》、《五经》读得很好,12岁的时候,据说既可以“深通义旨”众大臣们集体上奏让他出阁读书。与此同时,他的骑射亦很好,经常跟随父亲去行围,射中虎豹是平常事。并且,相继开始参加重大的庆典与祭祀活动。在这些活动中,胤礽表现大体上都还不错。
然而,随着康熙对他的权力有限度的下放,变化也就悄悄开始了。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康熙出征途中生病,胤礽到行宫看望,竟丝毫不见忧愁的表情,仿佛若无其事。康熙认为他绝无忠爱君父之念。父子的矛盾出现了,并且开始升级。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九月十五日,康熙帝下谕内务府处死曾于太子身边“行径悖乱”的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头。膳房人、茶房人为什么会“行径悖乱”?这个明眼人一下子就可看出太子的问题,但是,太子自己居然没有从这事上看出什么。
五年以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五月,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被宗人府拘禁。四个月后,因饥饿而死。索额图是谁?是胤礽的三姥爷,“结党妄行”结什么党?应该是太子党了。对,就是太子党,早在康熙三十七年,康熙为纷纷长大的其他皇子封王,受封的诸皇子参与国家政务,胤礽的权力开始分解,他不能与弟兄们和睦相处,反而,针锋相对。这样,皇子们的斗争开始了。
《四书》、《五经》没有给胤礽足够的智慧,父皇亲自选择的鸿儒讲师也没有给他讲明白多少为储君之道。他变得暴戾不仁,竟然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以至兵丁“鲜不遭其荼毒”,还有截留蒙古贡品,大肆广罗美女、豢养面首,放纵奶妈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敲诈勒索属下等。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康熙外出巡查返京途中,意外发现太子夜晚靠近其营帐,从缝隙向里面窥视,他怀疑太子可能要“弑逆”。不可饶恕的是,康熙在训斥他不关心生病的18阿哥胤祄时,他胆敢与父皇顶嘴。
四个月后,即到了这年九月,他被废掉并且拘于咸安宫。回首往事,康熙承认自己从生病那件太子不孝事件开始,已包容快20年。客观地讲,康熙对他是有过多溺爱,太子好多过错,康熙都视而不见,不是怪罪他身边的大臣随从,就是自己大包大揽。娇生惯养,甚至放任太子的挥霍无度。
纵观33年的太子生涯,康熙只给了他理论上和礼仪上的培训,至于处理内政外交以及重大军事行动,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励练,“苦脏累”的活儿自己和群臣担着,太子基本上就是深宫里的公子。虽然多次做监国,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按康熙的既定方针办。电视剧里写他参战被俘,这是戏说,他去了几次前线,都是去看望康熙,并没有到一线去作战。康熙相信太子的兄弟会在文治武功上辅佐他,因此,他只是在培训一个发号施令的国家象征与符号。
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已使太子变成了疯魔。所有圣贤的书、大儒的箴言都抵不住权力的魔法。
第一次废掉后,康熙在一年后,复立,等于又给了胤礽一次机会。但是,疯魔了的太子根本扶不起来了,仅仅又过了一年,康熙发现胤礽搞小动作,支使一些国戚大臣如托合齐等人上折请求太子早登大宝,他认为这是在逼自己退位。康熙愤怒地说:“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于是,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