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人们习惯把过这新旧交替的除夕,称作“过年”。那么“年”又是什么呢?
一种说法:“年”是个沉甸甸的谷穗。在最早的甲骨文中,“年”,是象形字,整个字型很像穗长根深的禾,用以表示五谷丰登的意思,所谓“五谷熟曰年”。《尔雅·释天》“疏”曰:“年者,禾熟之名,每岁一熟,故以为岁名”。
另一种说法:“年”是一只恶狠狠的怪兽。这只怪兽,一年四季者。在深海里,除夕才爬上岸来。它一上岸,所到之处便是洪水泛滥。
后来,人们发现这只怪兽最怕红色和刀砧之声。为了不再受到年的侵扰,于是人们便在除夕贴上红色对联、张灯结彩、穿红着绿、拢旺柴火;北方人剁肉馅、包饺子,南方人煎番薯糖、摆年夜饭……。
第三种说法:“年”是表示时间的‘个结。古人结绳记事。时间这东西没有来历只有去处,漫长得使人看不见头尾,所以祖龙就把腰带上的绳解下来,给时间打上了一个结。打了结以后,该结衷的结束了,要开始的开始了。于是每个人的生命就变成一节一节的,像竹子和甘蔗那样,清晰分明,上下前后不会弄错。
人们对于“年”的三种解释,“谷穗”说以农业生产“春种、夏耘、秋收、冬藏”的周期为“年”,“怪兽”说引伸出五颜六色的过年民俗,“年结”说把无头无尾的时间割成一段段的“年”。于是时间总算有了始终,人们可以有始有终地安排工作、生产和生活,并作出记载了。
虽然,国家把农历正月初一定为春节。但是,阿拉宁波人尤其是山乡农村,多半还是沿习旧称,叫做过年。过年其实是一个时间段,送旧迎新,把一切祝愿、享乐、喜庆都集中于此。除夕叫做“大年夜”,农历元旦叫做“正月初一”,庄严隆重之至。从旧年的腊月廿三日祭灶开始,至新年正月十八日落灯止,足足26天人们沉浸在春节的欢乐之中。
宁波人过年的链是由祭灶、除夕、元宵三环为主组成的。祭灶是这条链的开端,从腊月廿三夜祭灶后,随着而来的掸尘、谢年、还盘、做送年羹饭等;姗年夜除夕是这条链的中枢。此夜,先洒扫庭院,贴春联年画、挂红灯、吃年夜饭,然后老年妇人守岁,后生敲新年锣鼓、放爆竹,送旧迎新;至正月十五元宵节为这条链的末梢。十三日夜起“上灯”,十五日夜吃元宵汤团,孩子们“照蛇虫”,社会上闹元宵行灯会等。一个月的年节由此结束。
宁波过年旧俗
大多数宁波人愿望信守鲁迅先生那句“旧历新年最像新年。”而且有一套固定仪式。
宁波人的送旧迎新过年活动是以祀神祭祖祈求降福赐财展开的。
农历十二月廿三夜,家家户户要以果饵祭祀灶君,此时在娘家的媳妇也得回夫家,全家齐集,此谓点灶,并以虹豆饲纸马,祭毕,撕旧灶君纸烧,即谓送灶君上天,“上天奏好事,进门报平安”。廿四至廿八夜,各户以所从事的职业,祭祀不同神灵。书香门第祭祀“文昌菩萨”。
生意人家祭祀“财神菩萨”。开酒作坊的祭祀“酒仙菩萨”。医家祭祀“药王菩萨”。一般人家祭祀“太平菩萨”。农家还用地头盘祭“地空大王”,山民祭祀“山空大王”。谢年后做送年羹饭,祭祖先在天之灵。
三十年夜(除夕),各宗族祠堂或祖堂张灯结彩,中堂悬挂祖宗像,果品供奉。祠庙除悬灯彩外并供奉全副猪羊,有的演戏或唱走书,直至正月初三,此谓灯祭。
正月十三夜起祠庙又开始点烛燃香,此谓“上灯”。十五夜闹元宵,演戏行灯会至十七日“落灯”,年节结束。
过年即是用时间观念启动生产的节拍,也是亲人团聚的一个佳期。这一习俗体现了崇尚家庭亲情与凝聚力的传统美德。出门在外的人,因为故乡有老父老母,深夜也得赶回家门;年纪再大,回到家里就成了孩子,团团围坐吃年夜饭,个个都眉开眼笑。
从前过年世态
从前一到年底,各人心态不同。有人盼过年,有人怕过年,有人躲过年。
孩子盼过年。“正月正,新新衣裳穿上身。”因为新年里有新衣裳穿,有鱼肉好吃,好拿压岁钱,不用读书,穿着新衣去拜岁、看戏、玩乐,忖到新年,梦里会笑醒。
当家人怕过年。有一首歌谣这样写道:“年来了,是冤家;儿要帽,固要花;媳妇要衣裳走人家;婆婆要糯米做检巴;公公要肉敬菩萨”。过年了,弄得里当家应付不及,拿得出是个“忙”字,拿不出成了一个“债”字。
十二月是忙月,忙了年里忙年外。商业忙送礼,忙轧头寸,忙大减价,出清滞销货,忙盘底结帐,把商机推向高潮;一般人家,忙添新衣、首饰、忙掸尘,把大红灯笼高高挂,倒贴《福》字和春联,忙祭灶、谢年、祭祖,辞岁吃年夜饭,第二日起,又要开展一系列以贺年为名的公关活动了。
穷人躲过年。欠下别人债的人家有这样的行事历:“廿三、廿四,推三推四;廿七、廿八,逼我没法;二十九,空空手;三十夜,不在家;大年初一,迎头给你作大揖,去年年歉对不起”。
新社会过年,过得都不错,而且一年比一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