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顾名思义,是注定要崭露头角的。然而,不包括中国在内,发展中世界当前的经济增速低于发达世界,这是2009年以来首次出现这种情况。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显示,不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去年仅勉强取得1.92%的产值增长,比发达世界1.98%的增长率还低。
而且,这没有充分反映出发展中国家居民的艰辛:如果考虑它们的人口增长较快,按人均水平计算,新兴市场增长落后于发达国家的状况就更加明显了。
换言之,不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世界不再继续向富裕世界趋同。相反,它落后的程度在加深。
花旗(Citi)新兴市场研究主管吉列尔莫•蒙迪诺(Guillermo Mondino)表示:“新兴市场与发达市场增速差异的消失值得多加关注。”
蒙迪诺称:“这被称为缺乏趋同性。按照趋同理论,新兴市场增长应该快于发达市场,逐步追赶后者,(但)我认为(新兴世界)现在可能有些衰退。”蒙迪诺将“新兴市场衰退”定义为经济增速显著低于潜在增长率。
几十亿人的未来将取决于这种趋同的逆转是一个暂时现象,还是新兴国家在2000年至2014年期间的强劲表现最终证明是异常的。
如果中国在此期间的快速工业化——由此催生了大宗商品“超级周期”,让许多新兴国家受益——证明是一次性的变化,新兴世界就有可能回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状况。在当时,如第一张图显示,不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增长通常落后于发达世界。
反对这种观点的一个理由是,许多新兴市场国家,比如印度、土耳其和韩国,实际上是大宗商品净进口国。因此,以下这种观点可能是合理的:与大宗商品价格处于空前高位的时期相比,这些国家在当前环境下的增长应该更为强劲。
换言之,大宗商品价格低企应该起到再分配作用(例如将财富从巴西转移至印度),而非削弱整个新兴市场的增长。
然而,花旗的分析让人对这种说法产生怀疑。其数据表明,自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新兴市场的资本流入与油价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如第二张图所示。
蒙迪诺表示,这反映石油美元通常从石油出口国循环至新兴市场的情况,花旗将这称为一个“强烈却神秘的现象”。
“在上世纪70年代,高油价加大了外部融资的可获得性,从而支持了新兴市场的GDP增长。我们认为上世纪80年代后五年里油价下跌阻止了新兴市场资本流入的复苏,从而导致新兴市场在那十年的增长乏力。”
蒙迪诺表示:“在本世纪头十年,高油价帮助支持了资本流动和强劲增长。现在,在油价急剧下跌情况下,新兴市场的资本流入处于崩溃之中。”
如果这种分析是正确的,那么在油价复苏之前,新兴市场将很难吸引大量的资本流入。
另外,鉴于不包括中国的新兴市场当前经济增速低于发达市场,蒙迪诺担心,“投资新兴市场理由的主要支柱之一正受到侵蚀”。
他补充称:“曾经存在一个良性循环,将资金流动、新兴市场GDP增长和油价联系在一起:强劲增长支撑油价,油价通过石油美元循环支撑资金流动,相应的,大量的资金流入又支撑了经济增长。”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预测,今年,前15个产油大国的经常账户差额总和将出现自1998年以来的首个负值。有鉴于此,蒙迪诺总结称:“如今良性循环似乎变成了恶性循环。”
尽管如此,花旗的核心预测是,除中国以外的新兴市场增速差不多明年将逐渐重新超过发达国家,除中国以外的新兴市场增速将在2017年恢复到略超过3%的水平。不过花旗新兴市场经济主管戴维•卢宾(David Lubin)认为,增速面临下行风险。
其他人也相当乐观。PSigma Investment Management首席投资官汤姆•贝克特(Tom Becket)认为,新兴市场放缓主要是在去年发生的,增长正在进入平台期。
他表示:“我们现在可能看到,新兴市场经济体在一个低水平上企稳。这一水平或许更可持续。”
德意志银行资产管理公司(Deutsche Asset Management)的新兴时候固定收益主管尼古拉斯•施罗特豪尔(Nicolas Schlotthauer)表示,尽管存在不利因素,但他不认为新兴市场增长会进一步放缓,他认为,能源进口国将从低油价中受益。
花旗担心,低油价将切断所有新兴市场国家的资本流入,但施罗特豪尔相信会有替代性资金流入,例如基础设施领域的公私合作。他还认为,在一些新兴市场国家,国内融资来源(例如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可能会填补部分空缺。
然而,蒙迪诺担心,新兴市场疲弱的经济增长可能会导致破坏性的政策回应,例如最近几年看到的保护主义措施大大增加。
他表示:“我们看到它们正逐渐放弃全球化、更多地使用限制资金流动的壁垒,同时很多新兴市场国家已采用的通胀目标框架正逐渐削弱。”他举了土耳其、巴西和墨西哥的例子来说明后一种问题。
“我们清楚的看到,这种政策框架正在削弱,它是过去10年新兴市场被看好的重要依据。它的边缘正受到侵蚀。”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