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跨国企业一直明白,知识产权被侵权是在华经商的代价之一,绝大多数大公司和商业团体极少公开谈论这种事。他们会先看看能否获得足够的补偿,这样就算在中国遭遇知识产权侵权,至少还有一些补偿——中国市场的吸引力之大足以令人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近两年,中国和美国的商业间谍案纠纷越演越烈,一直集中在能源、高科技、航天技术、涂料配方和金融数据等方面。
在中美政府之间,在2013年斯诺登事件发生之前,原本奥巴马政府是希望强硬和明确对中国施压的:尽管各国常常对彼此实施间谍活动,但企业间谍活动应该被坚决禁止和受到严厉警告。对于一些美国人来说,军事间谍似乎是英雄主义行为,经济间谍则是犯罪——盗窃公司机密不可接受。而由于美国人认为在中国,许多大企业听命于政府,所以中国的企业间谍基本等同于政府间谍。
但斯诺登事件曝光了美国大规模的监控行动和针对其他国家使用攻击性网络力量的政府计划,这使得奥巴马政府颜面尽失,有一阵子很难再对他国的行为指手画脚,这就让他们对中国政府施压的严厉态度变得缓和了一阵子。
谁也脱不了干系:你来我往的商业间谍战
不管中国企业是否正在为参与下一轮竞争寻找捷径,这也从侧面说明中国企业的实力确实增强了——这就导致了美国公司的不安和剧烈反弹。美国超导公司曾指控华锐风电的负责人窃取风力发电机控制软件的源代码,其激烈程度被外界认为“十分罕见”。
2014年初,有两名男子因出售杜邦公司的商业机密被美国的陪审团定罪。被判有罪的人是刘元轩(Walter Liew)和Robert Maegerle。审判认定,刘元轩长期窃取氯化法生产二氧化钛的工艺,而杜邦公司每年凭藉销售二氧化钛有数十亿美元进账。
以上这一案件持续审理了两年,这些案件一般都集中在能源、高科技等领域,但最新的一个中美间的商业间谍案少见地涉及到了农业。
2014年7月,据路透社及美联社报道,因涉嫌共谋从美国种子公司窃取商业机密,中国一家上市农业公司,大北农集团董事长邵根伙之妻莫云在美国被捕。包括此前被捕的大北农国际商务部主管、莫云的弟弟莫海龙在内,目前共有7名中国公民被起诉,其中有5名是大北农员工。他们均被指控盗窃自交系玉米种子。
有关的法庭记录文件据说读起来像是间谍小说:嫌疑人在美国中西部的玉米地里匍匐前进,偷取玉米穗。他们想拿到的自交系种子是玉米植株的自授粉产物——这种种子有能力抵御干旱和害虫的侵扰,研发它至少需要耗费五年以上的时间,成本高达4000万美元。
早在2013年年12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就签署了一项法律修正案,该法案允许检方寻求对窃取商业机密(不仅包括产品,还包括服务)的行为提起诉讼。有律师事务所表示,过去两年里,他们处理过的涉及海外公司对中国公司发起企业间谍活动指控的刑事案件数量增加了50%。企业在涉及商业机密窃取行为的民事纠纷中要支付罚金,但如果这一行为被认定为刑事案,当事人就会面临入狱这样的惩罚。
当然,这种事情绝非单向。2009年,上海市检察机关以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澳大利亚力拓公司上海办事处胡士泰等4人作出批准逮捕决定,力拓案牵出铁矿石贿赂链,涉及多方利益,还包含中国钢铁企业大量商业机密。
同时,德国《明镜》周刊报道说,美国国家安全局在2009年初就对中国的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开展了间谍活动,他们曾获得华为一些产品的秘密源代码,还包括华为CEO任正非收发的讯息。美国国安局的其他目标还包括中国商务部、外交部和一些具体身份还未披露的银行——国安局最后不得不出来表态说,这些信息不会用于商业获利。由于《明镜》周刊是少数声称自己见到了斯诺登所泄露信息的媒体之一,所以他们的报道不但引发了华为的谴责,还吸引了不少眼球。
Managershare+观点:由于斯诺登曝光了美国的网络间谍行为,使外界对美国高科技公司的不信任感增强了——据说正因为此,IBM在中国业务的季度销售额环比下降了22%,同比下降了40%。而中国的一些高科技公司,比如中兴和华为等等则可能从中获益。
斯诺登后遗症:你周围有间谍吗?
斯诺登的爆料行为给美国带来的最大损失是,他们在网络安全问题上丧失了所有公信力,无论是对盟友还是对敌人,无论是对国内民众还是对外国人。人们惯常认为,奥威尔的政治幻想小说《1984》中监视着一切的“老大哥”政权(Big Brother)只存在于那些集权国家——在冷战时期,苏联长期充当了这一假想敌。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美国现在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大哥”。包括美国人在内,人们对自己在私人生活和工作中的隐私愈发地担忧起来。
MarketWatch网站的Jim Jelter根据美国情报机构发给间谍的一份实操手册总结了识别间谍的一些标准。他认为,从文件来看,美国情报机关的“邪恶之手”伸进了日常办公室生活的各个角落,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华尔街日报的撰稿人Brett Arends半开玩笑地从中总结出一些迹象,说是拥有这些迹象的人,不伦对方是你的同事、上级还是下属,多半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美国政府“特工”。
这些特征包括:
1.他们拒绝通过走合理捷径来加快进度,死抱流程不放。
2. 他们在别人要干正经事时喋喋不休,大讲长篇趣闻和个人经历。
3. 他们爱死了开会,身边超过5个人就要开会。
4. 他们吹毛求疵,对邮件、纪要和决议的措辞挑剔不已。
5. 他们老是试图重议已做好的决策。
6. 他们用数不清的顾虑来推迟所有事情。
7. 他们用无休止的流程和表格来折磨人,将一切事务所涉及的流程和审批加倍,“一个人就可以批的时候非让三个人批”。
这些“特工”的特点还包括:爱搞乱管理,任命你讨厌和不称职的人来管理员工;他们巨爱谈论小道消息,搞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如果以上这些他们都做不到,特工只要能做到不胜任工作就可以了,他们会为自己开脱说是机器、工具、同事都不行造成的,用一切可行的方式将公司搞乱。
听了Brett Arends的总结,请你回头看看周围,是不是有这样的人?(笑)要么就是你工作过的公司有一大半都没救了,要么就是国际商业间谍活动已经渗透到了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