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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广告人的良心

Managershare:被称为史上最严的新《广告法》已经正式实施了。广告与良心这个话题,又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么,我们来听一听文案们的心声。

作为一名地产文案,很多东西是不能写的,不能写politics不能写Tibet不能写Taiwan不能写小波不能写井空不能写saw7不能写我爸是李刚,能写郭敬明的蛋疼菊紧能写伟大的祖国它超有钱啊能写三峡真的能抵御万年不遇的大洪水也能写今年冬天是不是冷得等过了才知道,然而这些我不会写,因为我只是一个低俗的人。

每天将十篇软文打开,然后用1个小时的时间组成一篇新的,加上自己的一些语言,最后还被删去,想写的一样也写不了,写下的也只会被说成是张爱玲的风格太过肤浅。

本来的,我喜欢三毛以及张爱玲,喜欢三毛写闹学记时候的调皮以及梦里花落知多少那让我潸然泪下的感动,我坚信,好的音乐要第一个音符就能让人触动,好的文案要第一句话就能让人共鸣。

我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正直的人,坚信老百姓买不起房,老百姓喜欢的文字是你今天能给我优惠多少钱,风花雪月的字里行间才适合年轻人,本来的,这才是一个属于85后的社会而不是70后,房价在涨,老人买好的房,孩子不喜欢,我们喜欢LOFT,不管它是不商业用地是不是没有煤气,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1万7一平米可是也只有50平,85万买不了花园洋房,我就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了。

09年做产品的一年,习惯了每一个素材都在站酷上搜,一天站酷被和谐,那天全公司都没有工作,习惯了设计就是一场瞎JB兑鼓,唯一高兴的也就是几本样本册提案,在身为市场总监的自己的坚持下,用了自己风花雪月的文案以及大段大段的英文或者西班牙文,还好客户也都首肯。

我也许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好地产文案,我怀揣对传媒事业的正义感,坚信国家政策打击不到炒房团打击的只是平民老百姓,每次做提案写市场调研报告,违心的写下我自己并不支持的道理,我知道房价会涨,但老百姓工资不涨,买房的依然是投资客,我坚持的是房子只有在老百姓眼里才是房子,在身价300亿的马化腾眼里,那也许就只是一颗白菜——一栋别墅MSD核心就算3千万,那也只是他身价的千分之一,而我身价最多10万,千分之一也只不过100块钱,一场电影VIP厅的价格。

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我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设计,我喜欢的是波洛克那种设计的厚重感以及福田繁雄对于构图的理解,我喜欢日本的简约,相信复古传统,才是设计的主流,中国的设计只有张旺才是大师,因为只有他将国画融入到设计当中,我始终坚持我所坚持的。

我也许只适合做一个策划,循规蹈矩的策划一场活动,大到舞台布景小到主持人说的每一句台词,从背景音乐的选择到每一个摄影机机位的角度,从嘉宾入场的顺序再到观众的疲惫心理。

我有时候的确眼高手低,的确与很多人思想相悖,也被很多人指出我的思想是错误的,然而我却不愿改变,我会努力的将别人的意见总结以及归纳,然后学习,不过那也只是我思想中的另一条路。我会思考,我看了很多的书,在许多人眼中所不齿的书。余秋雨先生的《行者无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以及我最喜欢的村上春树的全集;我熟读《基督山伯爵》,50遍以上,熟读《简爱》,30遍以上,能够通本背诵《雷雨》。

这些只是我的信念以及理想。

我做广告的初衷:改变中国的广告方式。

我的广告的信念:岂能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

我的广告的理想:让全中国人接纳广告。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算起来,应该算是一个三俗偶尔却附庸风雅的人。

曾经被人说是糟践诗歌,然而我对于诗歌的理解很简单,古人写诗也无非就是在抒发情感的一种文体罢了,与时下的散文、杂文甚至网络文学无异,好比说《爱情买卖》这是一首很俗的歌,但是我们能说它糟践了歌曲么?因为它有它的市场,几乎每位农民工手机里都有这首歌,我们可以说它俗,但不可否认这是一首成功的歌,九寸钉、伊凡塞斯、夜愿这些我所喜欢的乐手,在中国除了追求音乐的人,又有多少人听过呢?人的意识形态的不同决定了对待事物的看法不同。

高中的时候曾经就笛卡尔的二元论和斯宾诺莎的哲学体系和同学有过激烈的讨论,的确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在“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么与我意见相左的人就一定是错的”这种思维当中,然后后来看了很多战国时期的东西之后才知道原来百家争鸣也没什么不好。道家的无为而治似乎成了当前ZF怀柔政策的核心思想,而强CHAI暴力则似乎是对韩非法家思想的一个体现,一切也都算平和。

前面看似无用的东西只是为了引出我想说的关于我的理想,其实从我初三那年决定学文的时候我一直坚定的理想很简单:做百姓的喉舌。看似很伟大也很不现实,我知道,无论是我高中希望选择法律,后来对于法律的失望,以至于到后来希望学习中文,希望用文字唤醒中国人,再到最后选择英语新闻方向志在师夷长技以自强,最后从事广告业希望用图画和文字改变百姓的生活态度,整条路无疑一直是坎坷的,令人失望的。

第一份工作在传播途径的选择上和投资人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在他看来,最有效的传播是脑白金形态的人海战术,而我坚持的是效率传播,如同CNN的新闻一样,导语38个英文单词足够说明一件事——这是我现在仍旧坚持的效率传播,也是我理想中的广告方式。

后来创业的时候最严重的分歧在于商业广告和创意广告的争端,一起奋斗的一个南大学艺术的学生坚持走创意设计的道路,而我坚持致力服务于中小企业的情况下就要符合他们的审美,这的确说是对传播理论狠狠的一记耳光。

最典型的例子,天津欧非整形医院的形象广告,从最早的突出模特胸大屁股大在经历了5稿之后变成了只有八个字:天津欧非整形医院。这就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理想么?为了钱,我们可以做出任何让我们违心的东西出来,无论那些是真是假,比如藏秘排油的广告策划、比如种种假冒伪劣商品的广告侧换,他们的职业道德在哪里,相信他们都学过传播学,那么他们学习时候的那种不做假传播的操守在哪里?

郭先生说,现在的记者不如妓女。话糙理不糙,打开电视看见好多歪瓜裂枣拿着话筒道貌岸然的说着柴油减产如何如何,还有那些伪专家说:如果法律范围内,BL执法和强CHAI都是允许的。每每听到这些我总有砸了电视的冲动。这就是大家从业时候的理想吗?

小时候,我们都在红旗下宣誓:诚实守信。于是,20年过去了,为了钱,谎言居然可以充斥我们的每一个角落么?我喜欢当年的那句经典文案:我不在咖啡厅就在去咖啡厅的路上。当然我也很欣赏的是老板写下了”溜鱼“”从XXX到XXX是十步“这样的句子,可是放眼望去,现在,已经鲜有这样的文字出来了。

毕业之后有时候和陌生的网友聊天,网友问我,你是做什么的,我会很不好意思的说,地产广告。更多的会遭来很多人的白眼:艹,没有你们这帮傻X帮地产开发商出谋划策,房价会涨成现在这样吗?

我说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服务的是甲方,服务的不是老百姓,老百姓买不起房子跟我无关,帮甲方做的策划甲方爱看,到时候收了月费,而已。某地产商在南开区的四栋大板楼,守着一堆把房价压到12000-16000左右的楼盘,生生的一定要卖出20000的价格,写出的东西要符合它”高端“的特性,开放商说,你们写出来的东西就得让客户看了心甘情愿的掏出20000块钱买我们的房子。每每遇到这样的状况,我内心总是在挣扎,这是我的职业操守和我的理想吗?

什么都没有就叫简约,less is more,大板楼就是德系简约风格建筑,旁边有个立交桥有个运货用的铁道就说是交通无往不利,后面有个还没处理的臭河沟就要包装成优质水域,有个雨水回收就要说成是智能科技。好吧,我只是为了钱。

我从来都坚信的是,社会上的阴暗面是我远远想不到的,而我似乎也高估了我对于现实的承受力,可能最近的通胀对我的打击很大,让我越来越觉得理想离我很远,我需要为自己解决温饱,突然想念起大二时候一段时间的一个理想:摊煎饼——这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只需要早晨四点起床,晚上晚睡一会儿,会和面会生炉子知道哪卖油条和薄脆,然后不会收到假票,这行很自由,可以跟随市场情况涨价,如果你有门脸儿你甚至可以不用看城管的脸色,可以和摊煎饼的客人聊天骂街吹牛挣得也不算少,至少快乐,不用说假话,服务的也是老百姓。

而我呢?

我放不下的我的大学生的身份的架子,放不下我对于这个社会还存在的一丝希望,放不下我对于传媒事业的热爱,放不下我对于未来广告业的希冀,选择每天违心的面对很多人。

理想离我越来越远,我只好对它说,再见,理想,希望有一天我还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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