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agershare:人类探索宇宙的雄心一直都在,虽然移居火星看似遥远,但我们不可以没有梦想和为梦想而努力。
北京时间9月28日晚,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宣布了在火星上的重大发现:火星表面有液态水活动的强有力证据。而液态水是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
与此同时,由著名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执导、影星马特·达蒙主演的好莱坞年度大片《火星救援》将于10月2日登陆北美院线,中国大陆则暂定11月上映。而在地球首映之前,这部电影已经提前在国际空间站举行了一场极为别开生面的首映礼!
《火星救援》电影海报。
《火星救援》的原著小说简体中文版已经由译林出版社引进,并将于今年10月上架。
小说《火星救援》作者安迪·威尔是个执着的太空宅男,沉迷于相对论物理、轨道力学和载人飞船,从15岁起就被美国国家实验室聘为软件工程师。2009年,安迪·威尔在个人网站上陆续更新《火星救援》,供大家免费阅读。随后,这部小说在亚马逊平台上发布电子版,收费0.99美元,结果收费阅读人数比免费的还多。2013年3月,兰登书屋以六位数买下了小说纸质版权。四天后,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又与安迪·威尔谈起了电影改编权。
《火星救援》就如同星际版的鲁滨逊漂流记,小说讲述了落难的宇航员马克·沃特尼独自在火星上求生的故事。他用物理、化学和植物学知识打造了一个火星生存指南:把居住舱改造成土豆种植大棚,用工程学知识建造了新的火星车探险,并最终成功向2亿2千5百万公里之外的地球发出了信号。一场全人类参与的“火星救援”由此展开。
电影里的火星蔬菜大棚。
澎湃新闻获得授权,摘录来自安迪·威尔的火星生存指南——
要想在火星上生活,你得具备以下条件:
1、压力舱。
火星上的大气压不到地球上的百分之一,基本上等于啥也没有,跟在太空里没啥两样。因此,你得有个坚固的密封舱。
2、氧气。
在火星上你还是得呼吸吧,所以你的压力舱里得有点空气。幸运的是,你可以直接向火星要。火星大气虽然稀薄,但还是有点东西的,基本上全是二氧化碳。有很多办法可以将二氧化碳转变成氧气,你可以带上复杂的大气调节器,也可以直接从植物那儿获取。
3、防辐射。
地球有强大的磁场,阻挡了大部分太阳辐射;但在火星上,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所有形式的辐射都直达地表,要是不想得癌症,你就得防辐射。最简单的办法是用火星沙岩覆盖住你的根据地,这玩意儿火星上多得是,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4、水。
这个火星上也有。好奇号探测器最近发现,火星土壤中有不少冰,每立方米中大约有35升。你所要做的就是挖土,加热,将水蒸发出来。一旦有了足够的原始储备,就可以利用水循环装置加以重复利用。
5、食物。
就吃火星人吧,他们吃起来和鸡肉口感差不多。
6、认真点好吗?
好吧,好吧,火星上的确有食物短缺的问题,你得自己种。可以说你运气不错,火星是个非常不错的温室。白昼与黑夜的交替规律与地球上相似,对于地球植物来说,这一点太棒。到达火星地表的太阳光也足够它们用了。但是植物在一个近乎真空的冷冻环境下无法存活,它们也需要压力舱,还得是大压力舱。就想想你一年得吃掉多少东西吧!希望你是土豆爱好者,它们可是最佳卡路里来源。
7、热量。
火星上的日平均气温是零下50摄氏度,你得为你的家和植物温室找到热量来源。
8、一个在火星上生活的理由
你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火星救援》
【美】安迪·威尔/著 陈灼/译,译林出版社 2015年10月版。
【试读】
第一章
日志:SOL6
我他妈彻底完蛋了。
这是我考虑再三后的结论。
完蛋。
这六天,本该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两个月的开端,结果却成了一场噩梦的前奏。
我压根不知道谁会看这些东西。我猜总归有一天,有人会发现它。没准得等到100年后。
说正经的,记录……Sol6,我没死。其他队友想必都认为我死了,这当然不能怪他们。搞不好过阵子会举行个国葬,而我的维基百科页面上也会这么写:“马克·沃特尼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死于火星的人。”
说得没错。基本没错。我很明白我会死在这儿。不过不是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死在Sol6 。
让我想想……从何说起呢?
阿瑞斯计划。人类抵达火星,将人首次送上另一颗行星,永远扩展人类地平线,等等,等等。阿瑞斯1 的船员顺利完成任务,回到地球,个个成了大英雄。他们巡回演讲,所到之处引起连连轰动,全世界人都爱他们。
阿瑞斯2 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降落在不同的火星地点。他们回老家后,大伙儿争相热情握手,外加奉上热腾腾的咖啡。
阿瑞斯3,唔,就是我的任务。好啦,不是我本人的任务。刘易斯指挥官是头儿,我只是她的船员。事实上,我是所有船员中级别最低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才能“指挥”这次任务,那就是任务全体成员只剩我一人了。
说点好玩的,我现在真成头儿了。
我估摸着,这台记录仪发掘出来时,其他队友早都老死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平安返回地球。伙计们,要是你们能活着看见这台记录仪的话,听好了: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做了应该做的。换作我,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我不会怪你们,我很高兴你们能活下来。
看记录的家伙中没准会有门外汉,我还是先解释一下火星任务是怎么运作的吧。我们以常规方式进入地球轨道,乘飞船登上赫耳墨斯号。所有阿瑞斯计划的飞行任务都由赫耳墨斯将宇航员从地球送到火星。这艘飞船极其庞大并且耗费惊人,因此,NASA 只造了一艘。
登上赫耳墨斯之后,在准备期间,会有四次无人飞行任务为我们运送燃料和给养。一旦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我们就启程飞向火星。实际上没那么快,得花上数天时间,消耗大量化学燃料,才能将飞船送入火星转移轨道。
赫耳墨斯由离子发动机驱动,以超高速将氩原子向后抛射,从而获得飞船整体的微小加速度。也就是说,只须消耗很少的反应物质(以核反应堆来提供动力),就能在一路上给我们提供持续不断的加速度。那么微小的加速度,在长时间的累积后,也能给飞船带来相当快的速度,这种事,想想都叫人吃惊。
我可以给你唠唠航行过程中大伙之间的各种乐子,但我不太想说。我现在没这兴致。简单总结下来,在飞向火星的124 天里,我们谁也没掐死谁。
进入火星轨道之后,我们乘坐MDV (火星降落载具)抵达火星地表。MDV,基本上就是个安装了若干轻型推进器和降落伞的大罐子。它的设计目的只有一个:将六个人活着从火星轨道送到地表。
下面得说说火星探索最棘手的部分,那就是得把我们所需的狗屁东西全都提前送到火星。
统统算下来,得用上14 次无人飞行任务,才能装下我们进行地表作业所需的全部物资。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尽量将装满物资的飞行器运送到火星地表上的某一固定领域,结果也说得过去。物资毕竟没有大活人那么脆弱,所以那些飞船可以高速着陆。不过带来的问题就是:它们会弹得老远。
自然,在确定所有物资都抵达指定位置并且包装完好之前,他们是不会将我们送往火星的。从开始到结束,包括物资运送,整个火星任务得花三年时间。实际上,当阿瑞斯2 的船员还在回家路上时,阿瑞斯3 的物资飞船就已经飞往火星。
所有提前抵达的物资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MAV,火星升空载具。完成地表作业之后,要回到赫耳墨斯,全得靠它。MAV 与其他那些欢快地砸向地面,跳得满地皆是的物资不同,它得软着陆。当然了,它和休斯敦之间一直保有联络,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就会掠过火星,直接回老家,取消登陆任务。
MAV 超级酷。简单说来,通过一系列精巧绝伦的与火星大气的化学反应,它每携带1 千克氢去火星,就能产生13 千克燃料。不过反应过程很缓慢,得花上24 个月才能填满燃料槽。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提前那么久把MAV 送上火星的原因。
所以,你能想象到,当我发现MAV 不见了该有多么失望。
一系列荒谬透顶的事件差点把我给整死,然后又一轮更荒谬的事件把我给整活了。
地表任务的设计上限可以让我们应付150kph的沙尘暴。所以,当我们遭遇175kph 的狂风时,休斯敦完全有理由感到紧张。全体人员穿上太空服挤在栖息舱中央,以防突然减压。但是,栖息舱不是问题所在。
MAV 是一艘太空飞船,上面有许多精密仪器。虽然它能在风暴中屹立一段时间,但也撑不了多久。在风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之后,NASA 下令放弃任务。没人甘愿终止这项原本为期一个月的任务,我们到这儿一共才六天,但要是MAV 真的受到严重损伤,所有人都得趴这儿了。
我们必须离开栖息舱,冒着沙尘暴,步行去MAV 。风险很大,但别无他法。
大家全都抵达了MAV,除了我。
我们的主通讯碟——负责将信号从栖息舱发送到赫耳墨斯——被大风刮得脱离了基座,像具降落伞似的,裹进了风暴中。通讯碟猛冲进接收天线阵列,然后,一根又长又细的天线笔直向我飞来。那家伙穿过我的太空服,像子弹穿过黄油一样轻松。被这玩意扎中腰部肌肉,真是钻心疼。我模模糊糊记得大风把我带倒(实际上是完全掀翻),太空服气压骤降,我的耳朵突突疼。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约翰森毫无希望地想伸手抓住我。
太空服的氧气警报声吵醒了我。我本来已经昏死得跟什么似的,却被这持续不断、令人讨厌的哔哔声彻底弄醒了。
风暴已经减弱,我面朝下躺着,整个人几乎全被埋在沙子里。在我缓缓醒来的时候,我很纳闷自己怎么没死得更干净些。
那根天线本来足以把太空服和我的腰部全部刺穿,却让骨盆给挡住了。结果,它只是在太空服上留了一个洞(当然,我身上也有个洞)。
那阵风把我带得可够远,整个人从陡坡上滚下去。最后我面朝下着地,使天线弯了个很大的斜角,由此在洞口产生的扭力足以让那里产生一点密封效应。
很快,从我体内涌出的血液开始在洞口汇聚。血液碰到破损处,其中的水分在强气流和低压下迅速蒸发,留下黏糊糊的残余物。流血越聚越多,黏稠残余物越来越密集。这些残余物慢慢加强了洞口的密封,将太空服泄漏降低到可接受的程度。
太空服的活儿干得极其漂亮。察觉到压力下降时,它立即从我的氮气罐里释放气体进行补压。等到泄漏速度降了下来,对损耗进行压力补偿所需的气体也大为减少。
用不了多久,太空服里的二氧化碳吸收器就会耗竭。这是整个生命维持系统的瓶颈。问题不在于你携带了多少氧气,而在于你能把多少二氧化碳从太空服里排出去。栖息舱里有氧合机,这个大块头仪器可以从二氧化碳中分解出氧气。太空服可带不了这么大的玩意,所以才会用一种简单的化学吸收装置来对付二氧化碳,但它的过滤器会耗竭。我一定是昏迷时间太长,所以过滤器早就报废了。
太空服对这个事态作出的反应就是切换到应急模式,工程师们称之为“放血”。既然没办法阻隔二氧化碳,太空服就会自动打开通风口,同时以氮气补压。先是泄漏,再是放血,我的氮气罐早已空了。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氧气罐。
为了让我活下去,太空服最后的选择是:用纯氧进行补压。我现在所面临的危险是死于氧中毒,浓度过高的氧气会燎烧我的神经系统、肺部和眼睛。对于穿着带洞太空服的人来说,最后因氧中毒而死实在太讽刺了。
太空服上戳了个洞会触发各种警报、警示和警告,但最终却是氧浓度过高的警报哔醒了我。太空任务所需的训练繁杂到不可想象。在地球上,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专门进行太空服应急状态演练。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小心探着头盔侧面,摸到补丁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漏斗,大头那边是高黏性树胶,小头这边有个小阀门。操作方法就是打开阀门,用大头封住洞口。泄漏的空气可以从阀门走,不会干扰树胶形成密封。然后你再把阀门关上,洞口就封死了。
麻烦在于,我得先把天线弄出来。我用最快速度把它拔了出来,压力骤降让我一阵晕眩,腰部伤口的剧痛更是引发肌肉抽搐,让我苦不堪言。
我用补丁包把洞口封住。太空服马上用更多氧气进行补压。手臂上的面板数据告诉我,现在氧气浓度高达85% 。对比一下,地球上的氧气浓度是21% 。还行,只要我别在这种环境下待太久。
一路蹒跚爬上山坡,走向栖息舱。随着视野逐渐开阔,我发现了叫人兴奋的好形势,以及当头一棒的坏消息:栖息舱没事(耶!),MAV 不见了(呜!)。
就在那一刻,我明白自己死定了。但我不想就这么死在地表上。我跛着脚走近栖息舱,摸索着打开一扇气闸。增压一完成,我就把头盔摘了。
回到栖息舱内部,脱下太空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伤口。看来需要缝合。走运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受过基本的医疗训练,栖息舱里也有足够的医药补给。局部麻醉,冲洗伤口,缝九针,搞定。得吃几周抗生素,其他方面倒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徒劳无望,但还是尝试重启通讯阵列。结果自然是没信号。还记得吗?主卫星碟毁了,还让接收天线去陪葬了。栖息舱里还有次级和三级通讯系统,但全都只能跟MAV 进行联络,后者可以用它所携带的大功率装置向赫耳墨斯转发信号。不过前提是,MAV 得在附近。
我没法跟赫耳墨斯联络。来得及的话,我能在地表找到通讯碟,但得花上好几周才能将其修复,那说什么也迟了。任务一旦执行放弃命令,赫耳墨斯就会在24 小时之内离开轨道。根据轨道动力学,既然离开得越早,接下来的行程就越安全,所费时间也越短,那你干吗要等呢?
我又检查了一遍太空服,发现那根天线戳破了我的生化监测仪。在执行EVA时,所有宇航员的太空服都会联网,让大家能知晓各自的体征。其他队友一定先看到我的气压降到接近零点,然后生化信号立刻中断。除此之外,他们还亲眼看到我身上插了根天线,在猛烈的沙尘暴中从小山头上滚了下去……好吧,他们认为我死了。如何不这么认为呢?
他们可能有过短暂的讨论来决定是否寻找尸体。但规定上写得很明白,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如果有船员死在火星上,必须留在火星。将尸体留在这儿能减小MAV 的回程负载。减小回程负载也就意味着提高燃料使用机动,增大回程推力容错度。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多愁善感放弃这些。
情况就是这样。我给困在火星上了。无论是赫耳墨斯还是地球,我都没法联络。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我目前所在的栖息舱只能维持31 天。
如果氧合机坏了,我会窒息而死。如果水循环装置坏了,我会渴死。如果栖息舱泄漏,我会给炸飞。即便这些都没发生,我也会在食物耗尽之后饿死。
好家伙。我他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