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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未完成》:活着的意义

文/&方爷

我们要用多大的代价,才能认清活着的意义。

这样的话语,只有当生命真正受到了威胁的人,才会发自肺腑的发出。

于娟,《此生未完成》的作者,一个复旦大学青年教师,一个两岁半孩子的母亲,一个四十岁男人的妻子,两个六旬老人的女儿,一个乳腺癌晚期患者。

这样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发出,更令人深省,而对于我,无数的情景,总让我几欲落泪,胸有惊雷。

我的房间很小,我就把窗户开的很大。

我的感情很重,我就把诺言许的很轻。

我的往昔很空,我就把今天填的很满。

我的喜悦很少,我就把笑容积的很多。

还没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犹豫,因为明知道是一个晚期癌症患者所写,很担心此书无非是一些俗套的催泪情节。但是从当初提了这本书的时候起,就像冥冥中有所指引,我还是果断的翻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老天要让这样乐观积极可爱的女人得上这样的绝症呢,为什么老天要剥夺一个如此热爱生命和充满爱的的生命呢?

我不禁这么叩问,这本是于娟该问的才对,可是她未曾如此。

只是珍惜最后的时间,勇敢的做最后的努力,和病魔斗争,以最大可能的陪伴来报答家人的恩情。

于娟的老公光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让人唏嘘良久,虽然自己每天要为全身骨头坏死,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擦屁股,却总是说“我求老天让你活着让我这样擦五十年屁股。”除去诙谐之中的无奈,更多的我看到了一对相濡以沫的不离不弃的恩爱夫妻。只是这样的恩爱,也伴随着于娟的最后离去,留下了永久的遗憾。

这里我很容易的就想起自己前不久腰突突犯不能动弹的光景。也想起那段日子老公每天白天上班,下班后当初从六楼背上背下的去治疗,中午赶回来送午饭,晚上煎中药敷药,更是洗脸漱口也要端盆伺候,上个厕所也要搀扶着才能行动的光景。虽然我不是癌症,但是我坚信,即使得了癌症,老公也会守在身边,直到最后。想到这些就是幸福。

于娟说好的爱情是不浓不淡,我觉得我和老公的感情就是如此,在一起多年,聚少离多,然而我们的感情并未变淡,虽然偶尔向朋友提起,不见都褒多于贬,心里却非常踏实。而这份踏实正在于我们的感情的不浓不淡。没有太少,少到不足维续,也没有太多,多得化不开,多得要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对方那里,一个看不到就天塌地陷,肯定也无法延续。我们就这样分开的时候各自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不束缚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努力去温暖对方。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却也不见得比那些总在一起的情侣更不幸福一些。而我,甚至有更多的理由去认识别的朋友,去喜欢别的异性。不也很好吗,朋友的圈子, 不会因为爱情而缩小,反而因此扩大。也只有适当的分开,方能明白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

好在此书,并非全部围绕着医院,治疗这样的话题,让我很意外,也看到了很多平日于娟生活其他方面的东西。只是越是如此,大脑还是忍不住拐了弯也要去想,这样的好人,这样生动的好人,就这么没了,我甚至都还没能更早地知道她,甚至再贪心一点去认识她,就没了。

其中有一篇讲述一个朋友的故事章节,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一对典型的相爱多年的恋人,女子出国学习,男子耐不住寂寞和同事有了床第之欢。女子本想回来争取自己的爱情,可是回来后,面对如此强悍泼辣的对手,看到昔日依恋的人如今和另一人相处尽欢的景象,心如死灰,毫无争取争闹的心思,正是因为依旧心疼他,不愿他为难,正是因为珍惜曾经的爱情,实在不忍往上面撒上任何的不好,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心痛的没法再去争取。

于娟说,“三角恋”里,最先放弃或者被动的那个人女人一定是更爱那个男人的一个。可惜男人们都不明白。我同意,然后我更希望,男人们再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时候,就不能先确保已经结束了旧的感情了么。心疼于娟的那位朋友,也愿天下相爱之人,永远不要陷入如此纠纷之中。

最后放一些于娟的语段,以此自勉。

有些事情,电影也好,BBS也好,K歌也好,想想无非感官享受,过了那一刻,都是浮云。唯一踩在地上的,是你健康的身体。

我曾经的野心是两三年搞到个副教授来做做,于是开始玩命的想发表文章搞课题。虽然对实现副教授的目标后该干什么,我非常茫然。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生目标的事情拼了命扑上去。不能不说是一个傻子干的事情。得了病我才知道,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可持续的长久人生目标上,而不应该只是去看短暂的名利权情。名利权情,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却没有一样可以带走。

生不如死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死死生生之后,我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不想去控制大局小局,不想去多管闲事淡事,我不再有对手,不再有敌人,我也不再关心谁比谁强,课题也好,任务也罢,暂且放着。世间的一切,隔岸看花,云淡风轻。

长大,对我来说是一个慢慢把年少轻狂时否定不屑的东西重新捡起来审视深味,然后心悦诚服,与万千年之前说出这短短数语的古人隔空莞尔共鸣。

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或者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多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

左岸记:

人的一辈子,无常之处也许会见真情。更重要的地方还不在于此。无常发生之时,如何学会与它共处,由此学会重新去思考定义自己的人生,也许这才是每个人这辈子最艰难的功课。命运之神总是不会一直地眷顾着你,总会有磨难,倾盆大雨一样突然到来,衣服湿透倒也好,最怕是倒下去从此不能起来。若还是不停地追问: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所有的这些问题,从来不会给你答案,而命运之神会嘴角带着平常的微笑:为什么不能是你。

如果你能意识并能承认不是每一样事情都会按照你既定的计划走下去,那么事情会好办很多。例如感情,付出了就一定可以在一起么?不见得,要分开,必然有无法解除的障碍,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解释,让自己内心舒服,所有的答案都无济于事,但是一定要能接受离开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阶段,早晚而已。再如健康,每日早睡就一定身体会好,熬夜身体一定不行?这不是绝对的因素。患疾为什么会来到你的身上?不需要理由,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可能,多难接受都好,最后还是要面对并且共处……所有的这些,就是我们要思考的意义。关于生命,关于维系彼此的关系,关于共处,关于价值,关于需求,关于感受……很多,很多。

任何的事情发生的同时,仅仅是希望自己学会思考一些以往忽略的东西,学会看重一些平日看轻的情意,学会舍弃,学会重新走路,并重新认识关于一个生命的个体,她存在的真正价值和本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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