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思维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有它的基本原则的。
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从形式逻辑上探究了人类的思维原则,提出了概念、判断、推理的三大思维要素和思维所要求的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和理由充足律,以及三段论的形式逻辑架构。
笛卡尔认为,人类按照心中普遍具有的天赋观念进行思维,这种心中普遍具有的天赋观念有“我思”、“上帝”,以及若干类似几何的公理。
洛克的《人类理智论》批判了笛卡尔的天赋观念,认为头脑是一块白板,观念来自于经验对头脑的印制,头脑通过感觉和反省这两种方式把经验的印制转变为观念,进而由简单观念形成复杂观念。休谟的《人类理智研究》则认为,知识来源于经验,是以因果关系,即事物关系恒常结合在经验中所生成的印象为根基的。印象在意识中留下摹本,这种摹本成为简单的观念,简单的观念组合为复杂的观念,并由此生成人类的知识。
康德的《纯粹的理性批判》则从心灵所固有的先验方式上探究了认知的知性方式和理性方式,阐述了知性以其时空方式的表象,理性以其判断方式的表象制作经验对象,获得认识样式。
黑格尔的《逻辑学》则以概念为一切规定和联系的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从概念方式上,探究了思维的辩证运动。
符号学者认为人类以符号为中介,通过符号的制作,造就了一个动物世界所没有的“符号王国”,并由此生成一种符号方式的思维活动。
分析哲学认为,人类用语言来知晓、表象和建构事物,用语言来进行思维活动,语言的使用规则是思维活动的法则。
在心理学中,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主张以行为的法则取代心灵的法则,从刺激 —— 反应机制上,揭示意识的行为规则。德国格式塔心理学则认为意识具有它的自身组织方式,并探究了视觉的基本原则,如:图形与背景关系的原则,接近或邻近的原则,相似的原则,封闭的原则,好图形的原则,共方向的原则,简单性的原则,连续性的原则等等。
如此林林总总,哲学家、符号学者,心理学家等等,对人类的思维原则进行了各自深入研究,这些研究都期望由此破解、揭示人类思维原则的终极所在和本质所在,获得人类思维的破解。
人类的思维是按照怎样的基本原则进行的呢?回答这个问题,先要搞清人类的意识结构,即人类的思维活动是建立在一种怎样的意识结构基础上的。只有搞清了人类的意识结构,我们才能从人类意识结构的揭示中给出人类思维的基本原则。
我在《生命意识方式的探讨》中提出两个基本理论,即生命意识的进化理论和人类意识的结构理论,认为:
1、生命意识是一个进化的过程。至今为止,地球上的生命意识大体进化发展出了三种不同的方式,这三种不同的生命意识方式分别是:低等生物的反应意识,高等动物的知性意识,人类的概念意识。这三种生命意识方式是从地球生命意识活动的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生成、进化和发展出来的,其中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是生命意识的生物性进化生成,概念意识是生命意识的文化性进化生成。
2、人类的意识具有它的结构性。这个结构的底层是反应意识、中间是知性意识,上层是概念意识,也就是说人类意识是三种意识方式的综合构造。在这样的综合构造中,人类既有低等生物和高等动物那样的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又有低等生物和高等动物所没有的概念意识。
揭示生命意识的进化和搞清人类意识的结构,我们就能从生命意识生成、进化和发展的全貌上,从生命意识历史进程和逻辑必然的更高综合上,从人类意识结构的揭示上,展开人类思维基本原则的讨论。
现在,我们来讨论人类思维的两个最为基本的原则。
第一,人类思维的结构原则。
人类意识是一个底层为反应意识,中间为知性意识,上层为概念意识的综合结构。在这样的综合结构中,上层的概念意识活动是以底层的反应意识和中间的知性意识为根基的。离开了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所提供的经验感知,概念意识是无法生成、加入和运作的。例如,当我们用“痛”这样一个概念语词来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某种感觉,这种被称之为“痛”的感觉在人类的意识结构中,它首先是一个刺激反应的经验感知,然后才能由概念方式,将这个刺激反应的经验感知,制作和转化为“痛”的概念认知。又如,当我们说“狮子很凶残”,它首先是一个多元触觉合成判断的经验感知,然后才被概念方式的加入,制作转化为一种概念认知的表述。
概念意识和反应意识与知性意识的互为关系是:没有概念意识,我们的头脑就不会有“痛”的概念和 “狮子很凶残”的概念。而没有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所提供的经验感知,我们的头脑则无以进行“痛”的概念建构和“狮子很凶残”的概念表述。全部人类思维活动都是建筑在经验方式和概念方式互为关系的结构基础上的。
人类思维的结构性说明了什么呢?我以为,这样的结构性说明了:
1、人类的意识以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为根基。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是一种经验方式的意识活动,例如,“痛”的经验感知和“狮子很凶残”的经验感知,都是经验方式的生成。概念意识则以概念方式的加入,将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所提供的经验感知,制作和转换为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
2、人类的思维在其结构性上是以概念认知和经验感知的统一为真确的。例如,对于爱因斯坦的“质点周围的空间是弯曲的”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人们在刚开始时并不认同,而当这种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一经获得经验方式的实证,就获得了它的真确性。1919年5月29日,从南美到非洲有日全食。爱丁顿曾在1918年冬,拍到了日食时太阳附近的恒星。5月29日日食那一天,两支观测队伍分别在美洲和非洲观测,拍照太阳附近的星光照片。和半年前拍的照片对比,结果发现,星光在太阳附近偏离1.64″。1919年11月7日,伦敦《泰晤士报》发表爱丁顿的观测结果。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由此得到了它的经验方式的实证,一下子为人们所认同了,爱因斯坦也由此一夜成名,成为举世公认的杰出的科学泰斗。又如,1609年,当伽利略用自己制作的天文望远镜指向天空,用来观测天体,经验直观地发现了月球表面的凹凸不平,木星的四颗卫星,为哥白尼学说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他还先后发现了土星光环、太阳黑子、太阳的自转、金星和水星的盈亏现象,以及银河是由无数恒星组成等等。正是这些新的经验发现,新的经验感知的获得,使得人们的天空观念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开辟了天文学的新时代。人们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伽利略发现了新宇宙”。
皮亚杰在他所著的《发生认识论原理》中曾这样说道:“我们发现在历史的早期,如在欧几里得时期,公理还是作为直觉的、不证自明的东西而被接受的,所以是从自然思维方面简单地借用过来的”。在这里所谓的“自然思维”,在我看来不是别的就是非常直观的概念认知和经验感知的统一。
3、人类的意识结构在其根基上是经验方式的,在其上层主导上是概念方式的。简洁地说,人类的意识结构是以经验为根基的概念方式加入。概念方式的加入将种种经验感知,制作和转换为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在人类的心灵中造就了一个概念方式的世界。在这种概念方式的世界中,一切经验感知都被制作为了概念方式的规定和联系。
4、概念以经验感知为根基,一切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无论其多么高耸入云,总是以经验感知为尺度的,是不能扬弃它的经验根基而任凭飞翔的。概念方式加入的意义在于,一方面,它将经验感知提升为概念认知;另一方面,它将种种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反馈于经验求证,在概念方式和经验方式的统一中,生成人类的概念方式加入的经验实践活动。例如,麦克斯韦的电磁波理论和方程组源自于法拉第电磁感应的经验发现,当马可尼把电磁波理论应用于无线电发明,造就了无线电发报机和接收机,从而实现了一种以电磁波为原理的远距离信息传播时,这样的过程就是经验方式上升到概念方式,概念方式反馈于经验方式,以及概念方式和经验方式相统一的过程,这样的过程造就了一种以经验为根基的概念创造。由此,当我们谈论实践时,实践并不是一种外在的自我绝对,实践的本质是一种概念方式和经验方式相统一的主客共建的创造活动。
5、人类思维活动在其结构原则上是一个经验方式上升到概念方式,概念方式反馈于经验方式的循环往复,这是人类思维结构方式的特质所在、核心所在、能动所在和创造所在。
第二,人类思维的概念原则。
人类思维在其上层主导上,是概念方式的。人类的观念、思想和知识,自我意识和概念之物的创造,以及语言的使用都是概念方式的。
黑格尔在他的逻辑学中,以概念为绝对理念的运动方式,对概念作了深入的探究。黑格尔的逻辑学认为,概念是一切规定和联系的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是一切规定和联系的创造者。
怎样来看待黑格尔的概念论呢?
长期来西方学者对黑格尔哲学的承续和引领,始终偏执于黑格尔概念论的先验所在,即概念是“绝对理念”的逻辑方式,它既先验绝对地涵盖了心灵规律,又先验绝对地涵盖了自然规律,是世界的本原所在、原发所在和创世所在。现代西方哲学学者们所做的工作,则把黑格尔的先验的绝对理念绝对转化为先验的主体绝对,把哲学从一种外在的、高高在上的、先验绝对的本原所在转向了一种内在的、以人为核心的、先验绝对的主体所在,认为自然、生命、历史、时空等等都是主体绝对的绽出。在分析哲学那里,这个主体绝对是“语言”;在现象学那里,这个主体绝对是“纯意识”;在存在主义那里,这个主体绝对是“此在”。
西方学者在承续和引领黑格尔哲学中,完全地把认识论从黑格尔的概念论中排除了出去,始终没有注意到黑格尔概念论所隐含的认识论意义。即,黑格尔概念论所内涵的概念运动的普遍必然方式,也就是概念逻辑。西方学者或西方哲学思想始终没有能够从黑格尔的概念论那里,走向生命意识方式的探讨,走向生命意识生成、进化和发展的历史考察,走向概念意识方式的探讨。这是黑格尔之后整个西方哲学,亦是当代西方哲学的重大的缺陷。由于缺乏生命意识的进化理论和人类意识的结构理论的支撑和视野,这个重大的缺陷至今仍未被国内外的学者们意识到。
我的研究认为,我们当扬弃黑格尔以概念为世界之根本和创世的本原观,但我们当重视黑格尔关于概念是一切规定和联系的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的思想启示,把黑格尔的概念论引向生命意识的进化,引向人类意识结构的探讨,获得概念论的新的内涵。
我以为,黑格尔以概念为一切规定和联系之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的观点,正好锲合了一个无可否认的实在,即人类的头脑是用概念方式来划分、规定、建构、联系和表象一切事物的。换句话说,人类头脑对事物的划分、规定、建构、联系和表象都是概念方式的,这种概念方式的划分、规定、建构、联系和表象恰恰是动物的心灵所没有的。对于地球上的所有动物来说,它们的头脑中是没有你、我、他,没有原因、结果;没有民主、自由、必然;没有电磁效应、量子不确定性、弯曲空间等等的概念划分、概念规定、概念建构和概念联系的。其原因就在于,动物的心灵只有刺激反应的经验感知和多元触觉合成判断的经验感知,是没有概念方式的认知、建构和表述的。人的心灵是有概念方式加入的心灵,动物的心灵是没有概念方式加入的心灵,这是人类和动物的本质不同。
当我们将黑格尔的概念论引向生命意识方式进化和人类的意识结构的探求,那么黑格尔哲学的概念论,黑格尔关于概念是一切规定和联系的根本所在和全体所在的思想,就将从虚幻的、高高的云端落靴到实在地面,概念将不再是没有自己身世和由来的先验之躯了。
下面,我们来探讨人类思维的概念原则。
人类的概念意识是以生命意识的生物性进化为基础,文化性进化为生成的。
地球上的生命意识,在其生物性和文化性的进化中,生成了三种不同方式,即反应意识方式、知性意识方式和概念意识方式。这三种不同的意识方式,造就了三种不同的生命意识行为。
首先出现的是反应意识。这种反应意识由生命体单一触觉的“刺激 —— 反应”机制生成。这种“刺激 —— 反应”机制生成刺激反应的经验感知,这种经验感知是生命意识的开端,它是最为简单和原始的意识方式,这种意识方式我们可以在大自然的低等生物世界中看到。
其后出现的是知性意识。在漫长的生命进化和发展中,生存的主客互为关系的变动,缓慢地作用于生命体,使得生命体逐步从单一触觉走向了多元触觉,出现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体觉、性觉等等的感觉器官,以及多元触觉合成的神经回路和大脑中枢。在这样的多元触觉合成的进化中,
生命意识方式亦随之从单一触觉的反应刺激走向了多元触觉的合成判断,造就了一种多元触觉合成判断的知性意识。这种知性意识可以经验感知地对意识对象作出形状、位置、速度、大小、距离、安危、敌友、追捕、逃跑等等的合成判断,并作出相应的知性意识行为。
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都是生物性进化生成。由于生存方式的种种主客互为关系的不同,低等生物和高等动物在它们各自的生命体和生命意识进化中,其获得的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的能力和发展程度,是有很大的差异和不同的。此外,有些生物和动物可能还有着我们至今尚不了解的触觉方式和感知能力,如,有的研究揭示,鸟类可能在空中飞翔时能够直观地“看见”地球的磁场,因而具有依照地球磁场迁移而不迷失方向的判断能力,这也就是说鸟类可能拥有某种磁觉的触觉方式和感知能力,当然是否这样还需进一步的探索和证明。
在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的生物性进化的成果上,人类这个物种则以其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很可能主要是对狩猎和采集到的食物进行分享的生存方式,生成出了一种食物分配的指称。这样的指称需要有一种中介方式来实现,这种能够进行指称的中介,其开始很自然的是人类喉咙里所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一经成为食物分配的指称,它就从生物性叫唤走向了指称性声符。
声符的出现,意义深远。一方面,从声符到部落口语,进一步到文字语言的发展,使得人类获得了语言能力,能够用语言来想和思,用语言来名称、划分、规定和建构事物,用语言来表达和交流彼此的想法,用语言来造就群体的精神纽带;另一方面,使得人类的意识活动,获得了一种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对经验感知进行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的构造,将经验感知制作和转换为概念的能力,从而使人类的经验感知走向了概念认知,人类的意识活动有了一种概念方式的加入。
我在阅读美国学者理查德•基利所著的《人类的起源》时,不谋而合地注意到哈佛大学格林•艾萨克在1978年提出的一个观点,这个观点把着重点从作为塑造人类行为动因的狩猎,转移到协作地获取和分享食物上来。在艾萨克看来,“采取食物分享有利于发展语言、社会互助和智慧”。基利亦认为:“食物分享假说是在那些用于解释是什么力量使得早期人类通向现代人类之途的学说中最可信的”。对此,我深表赞同。我以为,食物是人类生存的首要,食物的分配指称,更有资格在历史的源头,实在地、偶然到必然地促成了人类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以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为构造的概念意识方式的生成。
语言和概念意识方式的生成和发展,亦在互为关系中促进了人类的喉和大脑中枢的进化。
一方面,使得人类的喉在喉咙里的位置下降而扩大了音室,能够产生更多细节分明的发音。对此,基利在他的《人类的起源》第七章(语言的艺术)中提出了两个很好的例证:一是所有哺乳动物声道中的喉位于喉咙的高处,这是一种容许呼吸和吞咽同时进行的结构,但限制了咽部空间能够发出的声音范围,人类的喉在喉咙的低位,这是独一无二的。其结果是人类不能同时呼吸和吞咽而不噎住,但他们能发出范围很大的声音;二是人类婴儿出生时象典型的哺乳动物一样,喉位于喉咙的高处,能同时呼吸和饮水,这是给他们喂奶时必须的。大约18个月以后,婴儿的喉开始向下部移位,在小孩长到14岁的时候,喉达到成年人的位置。这两个例证说明了什么呢?我以为这两个例证共同地说明了语言生成和喉的进化的互为促进关系。
另一方面,使得人类大脑和大脑皮层逐渐生成出了一种语言的处理的功能区和脑组织,如位于左颞叶附近凸出的布罗卡区等。这里亦是一种语言生成和脑的进化的互为促进关系。
由此,我们不能把喉的进化和脑的进化归结为纯生理性的自然进化,而应从喉和脑的进化中,深入到它们背后的文化进化对生理构造的促进,这是一种互为的关系。
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以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为构造的概念意识活动和概念方式的出现和发展,在其漫长的历史年代浸润和世世代代的传承积累中,最终使得人类的意识活动慢慢地习惯于概念方式的加入,走向了一种新的意识活动,即概念意识活动。对于人类之外的动物世界来说,由于缺少了以符号文化这一历史环节,因而它们没有能够和人类一样从生物性的经验意识框架中走出来,进入到文化性的概念意识。
概念意识和反应意识及知性意识的最大不同是,反应意识和知性意识是经验直观的,在这中间无需中介环节。而概念意识则不同,概念意识是以符号为中介的,是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地对经验感知进行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的概念构造的。
例如,当我们用“山”、“树”、“河流”语词符号,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所有被称之为“山”、“树”、“河流”的经验对象时,这种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的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就在我们的头脑中造就了“山”、“树”、“河流”的概念和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
由此,人类的概念意识活动始终是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的,是和符号方式紧密相关的。
符号具有那些基本性状呢?我以为:
一是制作性。
符号是人类的文化制作。这里包含了声符的制作;物象符号的制作,如早期人类的刻划、打结、饰品等等的物象符号制作;文字符号的制作,包括数字符号、几何符号、艺术符号、宗教符号等等的制作。正是符号这种文化制作引动了人类的文明创造,是一切人类文明创造的文化源头。
二是多样性。
声符、物象符号,以及以后的文字符号、数字符号、几何符号、艺术符号、宗教符号等等的出现,显现了符号的多样性。每一种新的符号方式的出现,都给予了人类一种新的概念方式的构造。如在数学中,笛卡尔坐标系的符号方式出现,在给出解析几何的同时,即在人类的心灵中造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代数和图形统一的概念方式。符号的多样性,使得人类借助于各种符号,发展出了不同符号系统的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如语言符号系统、文字符号系统、数字符号系统、艺术符号系统,等等的概念认知、概念建构和概念表述。
三是中介性。
符号是人类概念意识活动的一种中介。概念意识活动和经验意识活动的不同是,经验意识活动是直观的,是不需要以符号为中介的;而概念意识活动则是需要以符号为中介的,离开了符号这个中介载体,概念意识活动是无以进行的。
四是指称性。
当人们用一个符号进行对象的记号和名称,就显现了符号的指称性。如,我们用“石头”这样一个语词符号,记号和名称一块被称之为石头的对象,从而给予了它“石头”的符号指称。用“鲸鱼”这样的一个语词符号,记号和名称一条被称之为鲸鱼的动物,从而给予了它“鲸鱼”的符号指称。人类的心灵在赋予对象指称的习惯中,往往会不知不觉地以为,这块被称之为石头的对象本来就叫“石头”,这条被称之为鲸鱼的对象本来就叫“鲸鱼”,名称是事物本有的,忘记了名称是一种符号的赋予。
五是抽象性。
当我们以符号进行对象的指称,这种指称使我们的意识活动从经验方式的直观走向了符号方式的抽象。例如,当我们用“山”这样一个语言符号指称 “山”的直观对象时,这样的指称,就使得经验直观的山,在我们的心灵中转化为了一种抽象符号的“山”。符号的抽象性具有极为重要意义,它使得人类的心灵从抽象方式中,进一步获得了抽象方式的概括和统摄能力。
六是嬗变性。
概念是符号的嬗变。所谓概念它是一种以符号为中介和表象,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为构造的意识方式。从符号到概念的嬗变,使得人类的意识活动获得了概念方式,并以概念运动的普遍必然方式,造就概念方式加入的意识建构和意识行为,生成观念、思想、知识,自我意识和概念之物的创造。
为深入地讨论,我们先要对何谓“逻辑”有一个的透彻理解。逻辑是什么?我以为,所谓逻辑,它不是别的,它是概念运动的普遍必然方式。这种概念运动的普遍必然方式,开端于概念的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并以指称和定义、抽象和概括为核心,绽出概念的共性集合递升、概念的正向进阶和反向统摄,概念的从具体到抽象和抽象到具体的运动,概念的对称架构,概念的组合联系,以及概念方式的自我意识和概念方式与经验方式的统一。此外,形式逻辑、辩证逻辑、数理逻辑等等都是概念运动的普遍必然方式。概念逻辑的重要意义在于,它造就了概念的逻辑能动和建构,使得概念活动有了自身的普遍必然方式。
以上,我从人类意识的结构性和概念性的总体观察上,考察了人类思维的基本原则,阐述了人类思维既遵循着它的结构性原则,又遵循着它的概念性原则,并以这种结构性原则和概念性原则的统一为其普遍必然。
对人类思维基本原则的讨论、探求和阐述,目的是通过更为深入的理解,在生命意识的进化理论和人类意识的结构理论上,对人类的思维原则进行新的哲学思考和阐述,使人类对自身的意识结构和思维运动的认知有一个新的解蔽和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