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抓住我讨论“浪漫”,我想了想说,浪漫是一个过程,虽然主角只有两个人,但群众演员亦不可少。虽称浪漫,但绝不“慢”。一方要给予另一方突如其来、意想不到的致命的惊喜,让人欣喜若狂,感动涕零。别以为这就完事儿了。随后,旁观者羡慕得大呼小叫,当事人陷入经典的感动中,这就才完成了浪漫的全活儿。说白了,浪漫需要有人欣赏,有人起哄,有人告诉你:这就叫“浪漫”。
我这么说,是因为有人告诉我,我就身处浪漫之中,而我却毫不自知。有幸,20岁出头妙龄着的我,已挨班儿享受过了意外的烛光晚餐;4小时的长途热线情话;999朵玫瑰和不大不小的钻石戒指。掰着指头一数,也算所谓“浪漫”了好几回。
相识两周年后的那个“2?14”,我已事先预约了男友的时间,我猜他一定不会来,因为星期一是公司的马拉松例会。于是我计划借此机会清算一下冷落之苦,人家却不紧不慢地来了。
“花儿呢?”我问。“你说你空着手干吗来了?”其实我是生他来了的气。当然,如果他今天不来,局面就远不止这样。
“已经送到你家了,我拿不了。”
“拿不了?您多柔弱呀?拿把花儿累着您了。几朵花儿呀这么沉?”
“990朵。”他不太确定地说。
“990朵?这是个什么数呀?”
“我买了1000朵,拿出来1朵,不是还剩990朵吗?”说着,他从西服内兜里掏出1朵粉红的玫瑰递给我。
我一把抢过来,放在鼻尖闻。含苞欲放的玫瑰散发出柔艳的馨香。“1000减1等于990呀!亏你还做生意呢!”
他想必是真的算错了,有些难为情地不搭腔。我也不吭声,心中暗自思忖这个现实江湖中冷酷无情派掌门,是否会真的浪漫一把。要知道他这个人可是没情趣到极点了。特别是,他从来都不会迁就地哄人。纠纷最后多是我慢慢平静下来,悻悻地假装没这么回事,自己怎么爬上去的,怎么找台阶下来。以后便长了记性,当着人时千万别撒娇,免得自讨没趣。
刚走到家楼下,就见三四个小伙子正在从一个中型面包车上卸取一篮长约2米,宽1米的玫瑰花。血红的玫瑰丛中有淡粉玫瑰组成的“久久”二字。整个楼的过往老小全都驻足瞻仰、询问。几个与我年龄相仿的邻家女孩,更是惊呼“罗曼蒂克”。
于是,男友对我为期一年的冷落历史,被这一“浪漫”全部洗刷。
再有,平日里很少为我费心的他,次次出差都会带回礼物。大到衣服、背包、首饰,小到纸笔、信笺、零食,反正总有我这一份。傻里傻气的我常不经意地带出来,这就是他从上海买的,那就是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时间长了,人们就会觉得他还真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他真“浪漫”。可在我心里总是若有所失,我知道这话听上去很有些无病呻吟。每逢听我数落他,朋友便拿这些说事儿,根本不听我的控诉就宣判罪名不成立。
女人都坚信:男人对你在金钱上的态度,就是他对你的最终态度。于是,肯不肯为你花钱成了女人衡量男人的惟一标准。这话不无道理。可金钱的数量是绝对的,浪漫的程度却是相对的。也许对一个月薪1000元的男人来说,买一个200元的礼物送给他的恋人已实属“浪漫”;然而对一个月薪5000元的男人来说,这显然不算什么,而且他可以让他的司机开车去买,让秘书提醒他什么时候送,他一点儿都不用惦记。
如果浪漫只是用钱堆起来的,你的恋爱就已经被收买。当有一天,你们不再过爱情,而开始过日子,你将陷入痛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