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让婚姻长久呢?真是令现代人大伤脑筋的难题。当然长久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可是长久终究是婚姻问题应有的意义啊。如果只是想浪漫一场,不想长久,我想这样就完全没有必要结婚吧?我认为结婚意味着两个人不但相爱,而且决定天长地久地相爱下去的,且永不分离,从这个意义上说,婚姻不只是一纸法律证书,更是一个神圣的誓约。
可惜的是不管多么神圣的誓约也仅是愿望的表达,却并不具有保证愿望实现的力量。我所住的楼道里的二楼那一对小夫妻,因为一见钟情而热烈相爱,三个月不到就结婚了,彼此也是信誓旦旦,然而,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男的和女的都说是轻信了对方旦旦的爱情誓言,所以才走到了这一步。想想也是,轻信的誓言里就暗藏着危险。一些质量较高的婚姻之所以终于破裂,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恰好是双方对于彼此感情的牢不可破过于自信。在性情不同的人身上,这种过于自信有不同的表现方式。
第一种夫妇,他们相信他们相爱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在全部异性世界里,对方眼中只有自己,不可能对任何别异性发生好感。在这一信念支配下,各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克制着自己对别的异性发生兴趣,争相互示忠诚并引以自豪。这种太封闭的结构至少会造成两个恶果:一是由于缺少新鲜的刺激和活泼的交流,使得他们的情感生活趋于僵化和枯燥;二是丧失了对于诱惑的免疫力和对于事件的承受力,外来的轻轻一击就会使绷紧的弦断裂。
第二种夫妻,同样非常自信,但是思路却恰恰相反。他们相信他们的爱情坚固到了这种地步,以致于无论各人与别的异性发生怎样的交往,包括有限度的婚外恋,包括上床,都不会使他们的爱情发生实质性的动摇。他们在观念上和行为上都是富有现代性的人,愿意度验一种开放的婚姻方式,在婚姻中仍然享受有充分的性自由。然而事实证明,这类试验最后都以婚姻的破裂而告终。
由此看来,太封闭和太开放都不利于婚姻的维护。要使婚姻长久,就应该在婚姻与自由、限制与开放之间寻找一种适当的关系。难就难在把握好这个度,我相信它是因人而异的,不存在一个统一的尽寸。总的原则,我想是亲密而有距离,开放而有节制吧。最好的状态是双方都以信认之心不限制对方的自由,同时又都以珍惜之心不滥用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