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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抉择,青春何处安放

一批淘金者走了,后继者源源不断。和张桃的方向相反,去年元月,还没过正月“十五”,苏世亭背着两个大包,走出上海火车站。他的包里除了简单的衣物,全是会计与人力管理的专业书。2010年,是他在江苏徐州一所大专学校里学习的最后一年,专业是“人力资源管理”,他希望毕业前在上海找到工作。“学校当地公司少,这个专业几乎找不到工作。”

上世纪90年代,和扩招潮一起,各地高校开出一批“适应经济发展”的管理类、金融类专业,不过,许多高校所在地的经济发展还不足以吸纳这些毕业生,这或是“北上广”人才拥挤的另一个原因。

初到上海,苏世亭与先来探路的同学会合——班里8个同学相约春节后“一起闯荡大上海”。碰头后的第二天正值周末,8个人直奔万体馆的“周末招聘会”。彼时,大部分上海的大学生已经通过“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等招聘网站找工作,这是苏世亭在工作半年后才知道的。

或许是得益于这份“无知”,苏世亭当天就在“周末招聘会”基本敲定了工作,去一家化工企业位于嘉定的工厂上班。“这是上海郊区,或许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苏世亭事后回忆,但他并不后悔。“嘉定的房租、消费水平比上海市中心低,这减轻了我在上海生存的压力。”

过去这一年,陆续有人回老家,苏世亭坚持不走。“在家乡,人们坚信父母在,不远游,我之所以能走出来,是因为家里并非独子,还有个弟弟可以传宗接代。就为了这,我更要在上海好好地闯一闯。”

上海前,苏世亭在老家实习过一段时间——因为父母的关系,这也被认定为“毕业后就能直接去上班的工作”。不过,苏世亭却觉得害怕,“工作安定了,就是结婚、生子,然后肚子一点点变大,头顶一点点变秃”。

上海后,苏世亭喜欢上网看新闻,他对一份报告印象很深,报告说:在一线城市,75%的人傍晚6点至8点吃晚饭;在二三线城市,70%的人下午5点至7点去晚餐。一线城市有白领文化,但白领没有太多时间去享受——如果你每天花费2小时在交通上,1年算下来要用去30天;二线城市没有艺术电影院和话剧小剧场,唯独有很多吃饭比你早、睡觉比你晚的闲情逸致。

“很多人说,选择二三线城市的是懂生活的人,可惜我不想做生活家。”苏世亭说。

苏世亭和张桃显然更想当“梦想家”。

去年11月,张桃“重返北上广”,理由是,“实在受不了老家的等死日子。”“老家的同龄人下班后就想着,今天去哪里玩;从上海回来的我想着,今天得空该再学点什么?”

一去一返,每次都显得那么轰轰烈烈,不过,物质与梦想的矛盾依然悬而未决,未完待续。

留下的人又遇到了新问题。“在安徽老家,我更容易找到真爱;但在上海,你必须考虑物质,不然你随时可能需要堵住嘴巴-吃不起饭。”张桃说。北上广都正在面临一个移民新问题——外省青年正汇成一支“剩男剩女”大军。

如今,张桃已经在上海找到房子,因为是老房子,“信号不好”,她需要跑到房间外面接电话;平日里,她要和邻居合用卫生间,寒冬天里,如果起夜,需要“鼓足勇气”。但幸运的是,经老同事介绍,她在新年之前就找到了新工作。每天,爬出破败的老屋子,她可以踩着高跟鞋、穿着精致套装,出入一家500强公司位于淮海路的办公室。

在张桃看来,“北上广”是讲究资历、工作经验的,在行业内有清晰可见的职业上升空间,而二三线城市更多的是“关系社会”。

不过,这次“重返上海”,她并非毫无顾忌。内向的张桃至今没谈过恋爱,她的公司里,适龄的男青年大多成家了,刚进的、或未来要进公司的大学生,年纪基本都比她小。

“脑海中,我期待的浪漫男友在二三线城市更可能实现;而在上海,你会不自觉地考虑物质条件,择偶相当困难。”张桃说,这并非自己势力,而是大城市的压力,尤其是供房压力,以及育儿费用,让她不得不把经济因素放在首位,把“真心喜欢”这条择偶原则归为其次类别。

一线城市的“剩男剩女”,尤其是剩女现象已经凸显。去年,国内一家大型征婚网站发布了某二线城市大龄女青年恋爱报告称:这些年以来,参加相亲活动的大龄女青年中,从“北上广”回来的人数急剧增多,同比增幅达30%。

在2010年,“逃离北上广”风起云涌的时候,找不到男女朋友,是住房压力、消费水平过高之外的另一条逃走的理由。可如今“重返北上广”口号嘹亮,外省青年择偶问题依然艰巨。

张桃判断了上海的生活消费水平,得出的择偶条件是:最好男方家里有房;如果没房,她可以和男方一起还贷供房,但前提是,他们两个的经济水平相加后,不会因为供房,延缓生小孩的计划;不会因为供房、育儿等问题,考虑是否要放弃每年定期的家庭国内旅游计划——在上海读书工作将近7年,张桃喜欢上海人对生活质量的讲究。

张桃对“买房”、“成家”的另一层期待是:可以把父母接到身边。“从大学到现在,我已经离开父母身边很多年了,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我很想把他们接到我身边照顾,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为了父母,为了自己,我或许会还是会回老家发展,结婚、定居、生子。”是去是留,张桃又开始摇摆了。她担心还有一层,如果在上海结婚,今后子女可能要面临异地教育,而父母如果也来到上海,就面临异地就医问题。

张桃正努力参加公司的各类“社团”,比如羽毛球社团、围棋社团。她不喜欢运动,但她认为这是扩大社交圈的一个办法。暂时,她还没找到男友。

是去是留?矛盾的心态是张桃、苏世亭等外省青年的普遍感受。他们认为大城市是堵的、累得、贵的、挤的、排斥人的;而回到小城市,是势利的、关系的、拼爹的、等死的……

“留在这里,有生存感,没有生活感:回到老家,有了归属感,却丢了奋斗感。”从1989年生人苏世亭嘴里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心中一震。

有人说,“重返北上广”也好,“逃离北上广”也罢,这就是一场赌博,对赌双方是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和野心勃勃的城市,结局是:年轻人输掉了青春,而城市依然年轻。

这像是座“青春围城”,当然,关于物质与梦想之间的矛盾,不止见于在城市拼搏的外省青年,城市里的农民工,大洋彼岸的中国人亦是如此。诚然梦想比天大,但现实是,大城市的数量有限,它们是否容得下所有人的梦想?

蠢蠢欲动的“逃离”

当“北上广”的外省青年还在去留之间徘徊,“北上广”城内的年轻人也开始了他们蠢蠢欲动的“逃离计划”。

一个朋友,土生土长的上海女孩,在工作四年后,决定“云游四方”,起因是母亲离世,她认为“人生必须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别人认为光鲜的事情”。还有一个朋友,北京青年,在辗转了多个城市后,在云南停住了脚步。白天,他在酒吧里“打杂”,过着“打工仔”的日子;周末去村里给当地的孩子们上课,各种各样的课,英文课、地理课、音乐课,一切全凭心情。

很多人把这种选择归结为幸福感,一组数据可以道出普遍的情感:根据中国城市发展研究会2009年的相关城市排名,虽然在“城市综合竞争力排名”中,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全部居于前列,但在“最具幸福感城市排名”中,他们集体“落榜”。

当然,也有人认为,幸福感因人而异。有人觉得在大城市奋斗很有幸福感,有人觉得归隐农村,有一亩三分地很有幸福感。

在一线城市和二三线城市之间摇摆的人,觉得有段话说得“80%正确”:一线城市是现货,二线城市是期货;一线城市有优越感,二线城市有归属感;一线城市胜在GDP,二线城市胜在CPI;一线城市适合小众者,二线城市适合生活家;一线城市是“飘之城”,二线城市是“一生之城”。

面对这道城市选择题,答案是开放式的。

最近,那两个“逃离”的朋友分别回到上海、北京,准备重新穿起套装上班去。理由大致是:身边的朋友都去上班,没人陪着玩;另外,年纪大了,虽然自由职业可以养活自己,但是没有“四金”,没有安全感。

梦想最终得让位于现实?并不尽然。兴许以后的“去留之间”,好像手机内置的不同模式,需要间隙性地切换。

跨年之际,诸多人力资源公司开始做2012年人才趋势预测,最新分析认为,未来几年,人才并非“一刀切式”的流动,而是呈现结构性调整,人才的流动会和当地的优势产业联系密切。比如金融人才倾向上海,高科技人才倾向北京,工程与制造类人才倾向于广州、重庆等地。

去留之间,原来不止关乎梦想,还是与城市的博弈。一代人的命运,与城市的命运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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